孫夫人年過及笄嫁到孫家,那時候孫家還不是國舅,卻也是大富之家。
隨著家裏的姑奶奶升級做了宮裏的娘娘,孫家從大富攀向大貴,孫夫人日子過得舒心,也懂得保養,四五十的人來,看著隻四十出頭。
但她見了林桑卻暗暗心驚,怎麼回事,不是說兒子女兒生了一窩,是個三四十歲的寡婦。可對方看起來比自己少嫩也就算了,比自己兒子還年輕就說不過去了。
難道情報有錯,這屋孩子都不是她親生的?
孫夫人一直覺得兒子是為了酒樓生意作出犧牲要娶人家,現在看來也不全是。起碼這模樣氣度是上上等的,不比以往那幾任兒媳差。
倒也不是林氏長得最好,而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氣韻。兒子到了這個年紀,想必不會隻圖年輕小姑娘的顏色,怪不得最近幾年娶進門的兒媳婦,被膩煩的周期越來越短。
孫夫人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不悅,這小子往後不會假戲真做,越演越上頭吧。
她想掉頭出去,但聞著林氏家的飯菜,頭腦漸漸清明過來。
跟什麼作對都不能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她不將對方當作未來兒媳看,甚至都別當人,就當她是行動的銀錢。
銀錢·桑正跟家裏人開飯,一眼見到門外的貴氣夫人。看那滿身穿戴,恨不得一口氣表露自己厚重耀眼的尊貴,再想想今天攔路的先鋒,用腳指頭想對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再看表情,是貴足臨賤地嗎,一臉反複地糾結,林桑好久沒瞧變臉國粹了,一邊津津有味地觀賞下飯,一邊輕聲給身邊孩子提了個醒。
小東向來淡定,小南經過這兩次的事情也強行煉出了兩分,剩下幾個還小,都沒開竅呢,飯桌上反應最大的竟然是狠人老太。
她連人都不想看見,轉身進了榻榻米房。
這老太太也是個妙人,上次司馬娘將她錯認成林桑的娘,她懶得多費口舌,索性將錯就錯。事後就像沒這回事一樣,錯認母女又不像錯認夫妻那樣尷尬,老太太超脫,林桑也淡定。
但這個做了一天林桑名義上娘親的狠人老太,最近還關心起“閨女”的生活來。
“那個花媒婆不會自己上門,想必是受了誰所托,你不想想今後要怎麼辦?”
這有什麼好想的,林桑是當家做主的婦人,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她不願嫁人,難道誰將她強行綁上花轎?
“左不過就是林家那幾個,總不可能是錢家二老。”
有立場做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婆家沒這麼荒唐,那隻能是娘家在作妖。尤其是那個林老漢,自以為一肚子壞水散發的是智慧的味道,背後的陰招層出不窮。若說天下作死共一石,他一人就能獨占八鬥。
林桑要怕他才怪了,原身的仇她還沒忘記,趁她還沒機會騰出手,容他在花樣作死的路上多蹦躂兩天。
狠人老太對自己手持竹棍棒打過的蠢人夫婦印象都非常深,她頗有點憂心地提醒林桑:“那兩個說來說去無非占了個‘孝’字,你雖然自己立得住,但哪裏能左右世人的想法。他們真要告你一個忤逆,別說唾沫星子淹死你,官衙也是真的能判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