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將軍做夢也想不到,陛下這次反應會這麼快。
身為朝廷重臣,他自然收到陛下已經來行宮的消息,按照這位陛下的尿性,必定一路遊覽名勝古刹,慢吞吞到了行宮還得休整放鬆一陣。
在這期間即使有人得到什麼不確定的消息,也沒人敢去打攪陛下。
他這裏正使盡解數審人呢,想不到他還一無所獲,陛下那邊已經驚動了。
林飛虎無力地垂下胳膊。
還沒等他迎出營地,宣旨的內監已經大踏步闖進來,一見他就展開聖旨:“林飛虎聽宣——”
飛虎將軍急忙跪下。
“皇帝詔曰,原右營大將軍,鎮海節度使林飛虎,枉顧軍紀,縱容手下軍士屢次滋擾劫掠百姓,辜負聖恩,不堪大用,著即刻起革去大將軍、節度使一職,收監下獄,等候處置。”
內監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犯官,最後念了一句:“皇帝信寶,布告天下,鹹使聞之。林氏,接旨吧——”喵喵尒説
瞬息間變成白衣的林飛虎一顆心被捶到穀底。
在聽到第一句“詔曰”時,他就知道事情不妙。陛下用了最重的字眼,他今天必定官位不保,就連性命也難說得很。
反應過來的林飛虎依舊五體投地,雙手高舉過頭頂。
“罪臣萬死,罪臣領旨。”
內監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將聖旨遞交給依然低著頭的人犯後,大手一揮:“來人,把他帶走,押入大理寺容後再審!”
立即就有殿前禁軍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林飛虎沒有掙紮,也沒為自己抗辯,他聽到了大理寺幾個字,著急忙慌問傳旨內監:“敢問公公,陛下不打算殿審嗎?”
聽了這話,內監從天靈蓋到腳底板都散發著鄙夷二字。
他斜著眼睛看已經被剝去披甲的前將軍,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哼,你現在無官無職,不過是一介罪人,哪裏值得陛下費神?”說完他催了一句:“趕緊地,帶走!”
仿佛再多看一眼曾經的江南戰神,如今的白身犯人一眼,自己也會被打上同類標的簽般,迫不及待就要逃離。
林飛虎頓時急了。
皇帝定他的罪他不著急,他確實治軍不嚴,走到這一步實屬活該,可他得把國家目前的危機說清楚啊,誰知道陛下直接將他打成了白身,連當庭自辯的機會都不給。
林飛虎一下甩開架住他胳膊的禁軍。
“公公,我並非要自辯什麼,而是國家危險,我有緊急軍務要稟告陛下,能不能請公公——”
“不能!”
話沒聽完,內監拒絕得很幹脆。
“你自己觸犯軍規也就算了,還想來害灑家?”內監簡直忍不住要翻白眼,“你就是瀆職褻恩下大獄的,現在來跟灑家說什麼緊急軍務?”
他的信用在這位內監麵前顯然已經破產。
“灑家勸你還是安分點,別起什麼幺蛾子,你呢,有什麼要說的去對大理寺卿說去,我呢,順順利利回宮複命,這樣不好嗎?”
他第三次不耐煩地對禁軍揮手。
“押下去押下去,還磨蹭什麼?”
兩名負責羈押的禁軍增加到四名,但林飛虎到底是戰神,他要不想走,四名彪形大漢一時間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喲嗬?!”內監覺得這是稀罕了,“怎麼著,難道你要抗旨拒捕不成?”
他這次不揮手了,而是危險地眯起眼睛。
陛下既然委托他全權代行此事,他是有靈活機變之權的。
“來人啊,給我打,打斷他雙腿,看他還橫不橫了!”
可憐林飛虎一片丹心操碎了都沒人知道。
“公公,這不是為著林某私事,事關國家安危,我必須麵見陛下,親口告訴他……公公不必擔心,陛下若有怪罪,由林某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