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剛才她喝著有一股奇異的芬芳,這酒一定有問題。
蕭綽猛地驚醒。
這幫宋人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在酒裏下藥,這還是當初一見麵,就對她推心置腹的那個林姐姐嗎?
完全沒覺察到蕭皇後的黯然,錢惟浚說起來還挺得意。
“想不到吧,其實真正的茅台早就喝完了,這就是普通白酒。但是我小北師妹加了不少草藥精心配製,醬香的原漿味道,跟正宗茅台不能說毫無差別,隻能說一模一樣。”
小北的生化水準別說遠超一般人,就連老師也是歎服的,錢惟浚與有榮焉。
“隻是這配方酒喝起來跟茅台雖然沒有什麼不同,就是一點,喝了容易四肢無力。但也不妨事,我們既然造了它,自然有解酒藥。”
這話說得太恐怖了,皇帝已經幸福地醉過去,直把皇後聽得渾身冒冷汗。
“來人,快來人啊,護駕!”
她急得用契丹話喊叫,可惜這會子藥力發作,發出的聲音微弱得像在說夢話。喵喵尒説
這樣的呼救聲沒起到半點作用。
殿前侍衛本就站得遠,見皇後跟宋國客人悄聲說話,自覺又往後避嫌退了幾丈。
見皇後這樣,林桑依舊笑得很友善。
“別喊了,你還是省點力氣,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忙活了大半年才得手,林桑突然童心大盛,皮這麼一下很開心。
錢惟浚無奈搖頭,這是做老師的樣子麼,虧她老人家平時還教訓他不穩重。
做學生的吐槽,邵戰神卻一味力挺。
“聽見了也沒關係,他們衝不進來。”
他好整以暇地負著雙手,完全沒將遼宮的安防放在心上。
見對方這個樣子,蕭皇後終於開始絕望。
“你們的要求我不是都答應了嗎,就連國書都重新簽了,到底還有什麼不足?”
難道她錯了,就連增設榷場都是他們的障眼法?
做了半天戲,其實另有所圖,那張國書不過是用來迷惑她的?
皇後到底聰明,看來已經無限接近真相。林桑把玩著手中的酒盞,還真開始提要求。
“皇後你忘了,剛才我不是說了,除了增加榷場,以後我想到什麼再提要求,娘娘還答應過一諾千金呢。”
她笑得越發友善,蕭綽隻覺得一陣驚悸。
“我確實有個想法,剛才遼國的宮宴我們已經嚐過了,禮尚往來,突然想請賢伉儷跟我們回汴京,也嚐嚐我們的宮宴味道如何?”
老天爺呀,難道對方混進宮來是為了綁架?
一國的帝後被綁到他國意味著什麼?蕭綽終於懂了。
這些宋人不是要增設榷場賺大錢,甚至也不僅是搶回他們的心病十六州,而是他們整個遼國!
陛下之前的分析固然不錯,兩國直接開戰,宋人確實不具備滅遼的實力,所以人家就玩陰的。
表麵上,他們不遺餘力表現出對榷場的貪婪來誤導他們。
背地裏,什麼膠草、遊行,甚至進宮來下藥,一樣都沒耽誤。
“你們漢人實在太狡猾了,一肚子壞水,這樣害我百姓,就不怕天打雷劈?”
蕭皇後憤怒之下,連酒意都淡了幾分。
“那你們剛才又何苦做戲!”
但是話一說完蕭綽心裏又明白了,為什麼要認真摳合同,跟他們討價還價半天,還不是為了進一步麻痹他們?
沒有剛才雙贏的假象,就沒有這場毫無防範的宮宴。
這幫賊子真是壞透了,她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麵對她的指責,錢惟浚差點跳起來。
“你可別胡亂汙蔑,我們從來不做有損民生的事。”
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宋國要對付的可是遼國皇族,怎麼可能扯上無辜百姓?
是了,蕭綽反應過來。
那個宋官家最擅長的就是和平政變,多年前不動聲色間大周成了大宋。
他們夫妻倆私下還感歎過,隻是怎麼也想不到,風水輪流轉,有一天會輪到她大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