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師也這麼說?”
錢惟浚抓抓腦袋,“當時銀子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後來看起來,事實果真如此。要說細致,還得是女士。
“當時我負責唱白臉,銀子在一旁留意動靜,她看了半天,就感覺老段他不像在作假。”
銀子本來一直在靜靜聽著,見老師讚許地向自己點點頭,銀子低頭笑了。
“是這樣,我一路詢問大理百姓民生,覺得段皇爺是個愛民的好皇帝。他將宋國的政策執行得很徹底,想來不會有挑釁中原的意思,就大膽猜測他是被蒙在鼓裏的。”
除了這些,段皇爺的表情的也不像在演戲。
銀子見他這樣,又拿了好些話去試他。
錢惟浚忍不住罵了一句:“一試之下,果然發現那個棒槌什麼都不知道。”
當時麵對使臣的指責,段皇爺也挺委屈。
“當時官家不是有意幫我們整頓軍紀麼,不論朝廷官兵,還是各寨土司兵都參加了統一集訓。諸天土司緊鄰漢州,他說晉王好心幫他練兵,這才調動軍馬。”
“我的娘咧!”
錢惟浚掩麵。
這樣拙劣的謊言,也就這位缺心眼的單純皇爺能信。
他說起來還振振有詞。
“晉王不是官家的親弟麼,都說將來官家百年之後,這皇位就是晉王的,他為什麼要騙我?”
一番話,直說得錢惟浚嘴角抽抽,也不知道官家聽了會不會背過氣去?
按照慣例,他們出使的細節每天都要寫節略彙總給官家的,他拿不準這話要不要原樣寫上去?官家見到了會不會氣得再暈一次?
“好啦,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
”錢惟浚算是摸準了缺心眼皇爺的性子,突然不發脾氣,也不嚇唬他了。
他將劍一丟,幹脆席地坐了下來。
“我也知道你當這個皇爺不容易,又要操心百姓生計,又要擔心上頭的官家,還要防備各路土司。”
他坐到皇爺身邊,友好地拍他肩膀。
“加上後宮朝堂各種人際關係要處理,重重利益牽扯,種種平衡考量,每天這麼多人和事都千頭萬緒,顧頭就難顧尾,難為你了——”
這話太妥帖了,直擊靈魂!
段素平是和平繼位的,一直活在象牙塔裏。突然接受皇位,好些年下來都還是懵的。
上位這些年,確實讓人感到左支右拙。
他夙興夜寐,壓力大得一批。可周圍人誰都不理解他,還一個勁給他施壓。
段素平單薄的身板都快都壓壞了,想不到第一個體諒他的,竟然是千裏外來的宋人。
“可算有人知道我的難處了——”
這家夥一感動,淚水突然崩了出來。
這可是放下隔閡,情感交融的好時機啊,銀子一看有戲,立即將金鑾殿清空,留下一方空間,給兩個大老爺們互訴衷腸。
“好啦,你也哭了半天,渴了吧,嚐嚐這花茶。”
錢惟浚端起銀子剛泡好的花茶,給段皇爺倒了一杯。
哭訴了兩個時辰,確實嗓子冒煙,段素平沒客氣,接過來一口氣灌下去。
“咦,這茶,怎麼這個味道?”
清甜可口,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出塵香氣,段皇爺沒喝過這樣的茶,立即被折服了。
“還來一杯!”
這套茶具是透明的,隔著壺身,都能看到裏頭嬌嫩的花瓣,清澄的茶湯。
下頭還有一截粉嫩的蠟燭頭,氤氳冒著暖意。
段素平不禁感慨:“一壺清茶,一縷微光,這才是人生啊。”
“喜歡?喜歡就多喝點,這茶就是你們花田裏產的,剛剛采摘下來晾曬幹淨,包裝好了,就能賣向九州各地了。”
錢惟浚不停給他續杯:“你也別光喝茶,嚐嚐我們新做的鮮花餅。”.伍2⓪.С○м҈
“餅?不行啊,我皇家信佛,平日都是茹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