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嬸子看見顧英華過來開心極了,她無兒無女的,平常那叔也不在家,她都是一個人待著。
現在的生活雖然悠閑,但是時間一長,她還真有一點孤獨,平常也沒啥年輕人陪她說話,顧英華過來還正好能跟她說說話。
“嬸子,那叔在家了嗎?”顧英華見院子裏沒有那叔的身影,問道。
“你那叔出去了,有人說有什麼南瓜種子,他就過去了。”那嬸子說道。
顧英華聽了有些遺憾,那嬸子家那隻狗,一整天都是跟著那叔的,在那叔要是不在,狗肯定也是不在家的。
“早知道那叔要用南瓜種子,我就帶一些過來了,我家那多的是呢。”顧英華說道。
“不用,他就是三分鍾熱度,種子拿回來了也不一定能種。我們這小院哪還有給他種的地方呀。”
那嬸子把顧英華帶到屋子裏坐下。
“你說說現在外麵那麼亂,數他有那麼大歲數,在被人拐著(撞到)怎麼辦,我這怎麼說了他也不聽,非要往外麵兒跑,跑就跑吧,我還能把他拴起來啊。”那嬸子歎了一口氣說道。
顧英華心思一動,“嬸子,那外麵兒怎麼回事兒啊,我今天來還看到好多人擱街上了,看著還怪嚇人的。”
“害!這不去年上頭就開始下來調查,說什麼要調查廠子成員的家庭背景,說看看有什麼被資本主義腐蝕的人,怕我們人民內部出了問題。你那叔見勢頭不對,又剛好到退休年齡了,也就退了下來。”
“誰知道這風越演越烈,好幾個這廠子裏的骨幹,都被帶走調查了,到現在也沒個信兒。就隔壁紡織廠的副廠長,也被帶走接受調查了。說什麼他家裏一直過著叫什麼小資生活?咱也不懂他們說的那套嗑,反正那一個兩個的都是不好惹的,躲著他們點兒就是了。”那嬸子說道。
顧英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年頭可不是你說你沒做過這件事情就不害怕,人家要真想整你,什麼千奇百怪的罪名都能給你整出來。
這兩年他們村兒裏雖然沒有下放的人,但隔壁村子可下放去了不少人,有老師,有醫生,有當官兒的。
他們要是遇著像劉福這樣的人,過的日子還能好一點兒,就像普通的農村人一樣,生活自給自足也挺好的。
要是遇到心腸不好的,就真把那些紅袖章的話奉為至寶,住在牛棚裏邊,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好,還時不時要被他們叫去訓話一頓,這種的還不知道要怎麼挺過這十年呢。
顧英華坐了一會兒本來打算走,結果那嬸子說什麼都要留她吃飯。
顧英華拒絕了兩次沒推脫掉,就隻好答應了下來。
那嬸子高興的出去張羅起來,她跟那叔都這個歲數了,無兒無女也沒有什麼親戚,平常來他們家那些人都是來求那叔辦事兒的,也沒有什麼真心實意的,也就顧英華這一個。
那叔退休之前,他們也沒少吃顧英華買的菜,那嬸子早就想請她吃一頓飯了。
中午那叔沒回來,那嬸子也沒在意,那叔嫌棄她做飯菜不好吃,基本上天天都去食堂吃,那嬸子也樂的輕鬆,不回來她隻做自己吃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