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火柴盒她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錢,孩子小,也離不得人,也就晚上孫二哥下班回家的時候能抽時間弄一些。

要是能像薑大爺一天沒事能全都糊火柴盒,一個月能把自己的要錢掙出來,也都不說什麼了。

車燕後來也說了,讓二狗媳婦不行的話,帶著孩子回來,畢竟在農村裏,到時候上工的時候還能掙點工分,在家裏也能幹一點活,起碼把她自己的口糧掙出來。

實在不行,在家裏像薑大爺糊火柴盒也行,到時候來回讓二狗子捎回來,而且有車燕幫著看孩子,她也能騰的出手來,賺的也會比在城裏多。

但人家媳婦就不,就要在城裏待著,她怎麼說都不行,二狗子也站在媳婦那邊兒,車燕兒就不管了,隨便他們吧。

月底吃不起飯她也不管了,也不忘城裏送糧食和菜了。

這次過年,人家二狗他們一家子就空著手來的,啥都沒帶。

雖然車燕也不圖他們往家那什麼,但是他們這態度讓車燕感到心寒,年夜飯就也沒整太豐盛,一家子隨便吃了一點下桌了,不過這些車燕都沒跟大家說,嫌棄丟人。

之前車燕就一直叨叨著想要攢錢給孫二狗,還想讓孫二狗能輕鬆一點兒,所以這幾年幹活兒都挺拚命的,明明比顧英華隻大了幾歲,但看起來像比她大了十多歲似的。

“我這還不是因為我老婆婆嘛,你說我老婆婆那人,年輕的時候她就不喪餡兒,一點兒虧都不肯吃,有什麼東西都想往自己的兜裏劃啦,那你說她吃過什麼好東西沒?”

“她啥都沒吃過,吃的跟咱都一樣的,結果這到老了還跟我家老公公分開了,結果現在人家老二行了,日子過的也好起來了,她一點兒福都沒享到,人就沒了。你們說她這一輩子圖啥呢?”

“還有我老公公也是,一輩子勤勤懇懇的呀,就跟頭老黃牛似的幹活兒,你說咱大隊的老黃牛,那天天都是最嫩的草喂著的,當祖宗似的伺候著。”

“我公公呢?一天到晚稀飯呼呼的對付著,好東西也舍不得吃,就喜歡喝那麼兩口兒吧,還舍不得錢買酒,你說他一天天的圖啥呢?”

“反正我現在是想明白了,人就活這一輩子,你吃的好不好的你都得活著,還不如對我自己好一點兒呢,平時想吃點兒啥吃點兒啥,想喝點啥喝點啥,別這一輩子啥都沒得著,到老了還後悔。”車燕說道。

“喲!你現在還有這覺悟呢?可了不得了!”陳桂花稀奇的說道,她是萬萬沒想到這樣能說出來這樣的一番話。

“那你兒子呢?你這就不管了?”

“我管啥呢?他都這麼大了,孩子都滿地跑了,我還能管點啥?是!我現在是能幹動,一年還能掙那麼一點兒錢和糧食,可到老了我幹不動了咋辦,他那麼大人了還能餓死不成?”

“他不能總指望著我們,每個月一到月底沒錢買菜,沒糧食了就來跟我說。你說我們現在貼補他們,貼不到我們兩個兩手空空,一點兒錢都沒有。然後等老了再指望跟他要錢,他手裏有錢嗎?他起碼有個工作,一個月多少都能掙一點兒錢,緊緊巴巴的一個月也能過去,可他還有錢給我們嗎?那我們就得活活等著餓死啦。要我說,他們有多少錢,就吃多少飯,山珍海味吃不飽,粗茶淡飯還能吃不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