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流將粥盛好放在空位,示意我過去坐。
“你,你怎可現下便令他們如此喚我。”我終是按捺不住,帶著氣惱地說了出來。
在上官清流看來,我則是害羞嗔怪。“我並未下令,不過是他們自覺罷了。然,怎不可?你我婚事已定,他們自是該如此喚你,難不成仍要稱顧公子亦或是莫姑娘?嗬嗬。”
我卻有些惱了,他竟如此霸道,“莫說我尚未請示過師傅他老人家,即便真的是定下了,也需待成婚之後。如此,豈非將我名節棄之不顧?”
“鳴兒!”上官清流嚴肅起來,“那日我便與你說過,如今身在江湖,何須顧及此些虛名?再者,雖說外人當這裏是匪窩,然你卻該以當家主母處事,日後一朝回歸廟堂方不會失了應有的禮數。”
“回歸廟堂?”我一驚,“你可問過我是否願意?”我雖失去過往的記憶,卻深知從未想過會去麵對那些。料得師傅也定不會如此教導,畢竟我的職責便是守護小院,醫術武功不可或缺,至於那琴與簫,無非是為了解悶所學罷了,否則也不會令我隨性到與駝駝肆意胡鬧、著男裝出入。
聞我此言,上官清流不覺皺眉,放下手裏的玉碗,“鳴兒,你可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我為一介平民,自是可隨你任性妄為,然我上官家,本是蒙冤。我六歲便隨全族被流放至此荒漠之地,父親因此臥病不起,母親更是於顛簸途中產下幼妹,卻因無人接生善後而亡故。最憐我幼妹,方失了生母,便因著是女眷,被強製交與官差充為官奴,從此天各一方、生死不知!而父親也知悉後一命歸去。我便在父母靈前發誓,定要重振我家族聲譽、一雪冤情!這十餘年,我更是日夜習武練功,網羅家臣名士,方得眼下一寸之地棲身安命。如此,我怎會安於此?豈會甘心不重返廟堂?”
我被他的這番話震得一時無語,書簡中自是不會記載這些,且想想便可知他的艱辛與不易,然,“可,我並不想離開這裏,可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入廟堂之內。既如此,莫不如你另選旁人吧。”他有他的誌向,重振族風、恢複家業;我亦有我的責任,承襲師恩、守護小院。或是他與我均可為國獻力,僅路徑不同:他可居於廟堂之上位極人臣、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然我便是安於偏居一隅守土盡責、默默隱世、血戰疆場。如此便注定天各一方無緣親近。
我此話一出,上官清流即刻麵色陰霾,“鳴兒,我以為你見多識廣、師承名門自會理解我之用心,豈料竟如此婦人之仁!”
“如何便成婦人之仁了?”我亦生氣了,“僅僅看法不同罷了。你有抱負,我亦有!豈可言孰強孰弱?”
“你一介女流,終是要嫁人生子,當一任家族主母已是羨煞旁人了,卻需何種抱負?”他似覺甚是好笑,便露出我認為的鄙夷之情。
“你!”我被他的言論氣炸了肺腑!竟不知溫柔的背後竟如此輕視於我。“好!既如此,小女高攀不上你上官家!這應允之事便不作數了!”我憤然地起身奔出門去。
“鳴兒!”上官清流起身喚我,卻被我拋之不顧。
我奪路而出,因氣憤並未辨路,竟進錯了院子。懊惱地飛身而起上了一間屋頂,欲要查看我與駝駝的下處,卻聞得腳下傳來幾個男人的嬉笑聲,傳入耳際的便是孟子之、聞止靜與靳伯的對話。喵喵尒説
“大哥終是抱得美人歸!待明年再添個小公子,老家主和主母也可含笑九泉了。”這是聞止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