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語極為愧疚謹慎,卻又顯惶恐無助、猶疑不決且是左右為難之情,斷是不得旁人勘破其心內如何謀算的,如此這般使得蘇家原族長的長伯祖甚是受用,暗自欣喜自身尚且如此得其敬重,並未失了掌控之能,倍感老懷安慰。
“嗬嗬嗬,揚兒啊,難得你這般用心處事,又是思量廣博,如此,甚好!”長伯祖含笑不住點頭,一抬手便是輕拍了拍蘇揚的臂肘。
蘇揚顯出更加恭謹之態,“長伯祖,本是族中之事具是由您老人家操勞數十載的,更是因得公允備受全族上下敬重拜服。揚不過因得主上不得已方選定,如何可與長伯祖您老人家相較,”揚起笑臉,佯裝嬌態,“長伯祖不責罵揚憊懶懈怠便好,揚必會如往昔一般倚仗長伯祖訓導,僅是長伯祖莫要嫌惡了揚事事叨擾才好啊。”
長伯祖笑意更甚,抬手點了點他眉心,“你啊,孩童心性,如此怎能不負主上重托?卻是如你所言,終是不得曆練,既如此,那老朽便是教習一二,你亦是需得用心習之,待過些日子便自行處事,不得再凡事推諉了,可知?”
“自是的自是的,揚謝過長伯祖偏私!”蘇揚即刻頭如搗蒜,諂媚道,“隻是,長伯祖亦是知曉,揚實實蠢笨得很,還望長伯祖可多教習些時日,斷不得使揚有何錯漏以致於主上身前損了咱蘇家顏麵方是啊。”無需語盡,蘇揚料定長伯祖必會明了如今蘇家於宗族之內的境地,斷不得再失了主上之心的。
“這是自然!罷了,那老朽就再助你一助吧。”長伯祖貌似不得已方受下蘇揚之請,卻實則怎會甘心將手中大權移給一個並非自身嫡出的後生晚輩?自他獲悉蘇吾啟中毒、樓蘭皇宮內眾多情狀之時便已明了必會生出事端,而無論如何,蘇吾啟已是抗命無疑,如何處置便是接踵而至最為緊要之事。若是處置不當,那蘇家恐是會受其所累,即便他乃是旁支不得盡知家族中秘事,可若是將其保下,那其餘三位族長及與其等過從甚密的幾位房長必會以此為借口,日後定是不得主上施威的,故而由蘇揚擔下此事便極為妥帖,一切據可以其毫無經驗推之,而主上因得其樣貌之故斷無嚴懲之理,如此蘇家這禍端便可暫且避過了。不想竟是上蒼眷顧,主上竟是將此事交予蘇揚全權處置,而他更是個乖覺的,毫不隱諱前來求助,正中了長伯祖下懷!本是謀算若是他有何獨斷專行抉擇,自己再以長者之身“教”之,然他果真聰慧機敏,竟是懂得進退之度,如此,於日後自己那些謀算便更是有利了。
蘇揚見長伯祖果真如他所揣這般應承下來,便知幸得自身謀算無遺,其當真並非實意交權,仍是欲要將大權在握!心內不禁冷笑,那自己便是佯裝假癡不顛又如何,可成大事方為上策!
“那,啟堂兄之事……”蘇揚回轉正題。
長伯祖微微擰眉佯裝思忖片刻,“啟兒,哎,亦是個苦命的孩子。不若待其歸家一並探望一番,恐是主上即便無意嚴懲,那軍法亦是不得有違啊……希冀禦醫長用心醫治吧。”言罷望向蘇揚,輕輕拍了拍他手背,其深意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