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侄有話可直言了,姑娘方才雖是僅落了數枚血珠,卻已被老夫叮囑至了明晨不得用武,故而必是不致開啟耳力之能的。”進得房中,傅家主邊是收拾藥爐、方劑,邊沉沉出聲說與梁青。
梁青聞言先愣後憨笑,“怎是世伯與軒轅世伯相處久了竟是連同這洞察之能亦是精進了許多,嗬嗬,如今皆可免去小侄不少口舌呢。”
傅家主失笑搖頭,直麵梁青甚是無奈,“世侄該知,依著姑娘之智,定是不得你有何邪路詭謀的,不若將這起子心思具是用於正事的好。”
“世伯此話差矣!怎知便不是正事。小侄敢問世伯,如今已然知悉了那莫思便是魔靈繼少主之身,日後該是如何安置於他?他又於鳴兒毫無助益,留下豈非禍患?”梁青自是不願我與莫思心存不忍,日後大戰必是免不得的,若是莫思身份被魔靈一黨識破,豈非定然於我不利?遑論,莫思與我那心思,他又豈會不明,自是盡早遣離情敵為先。
隻是,梁青以為他將這隱晦之意藏得甚好,卻不想傅家主聞他之語便是笑出了聲,“世侄若是當真為得姑娘,該將四公子留下才是啊。卻,若是為得日後伉儷可期,自該早早將其遣離。”
“世伯!”梁青竟是被傅家主揶揄得漲紅了麵頰,青澀的臉龐極顯羞臊之態。
我端坐案幾後側,環顧滿屋眾人,無奈歎息,“各位世伯、兄長,有話可實言了。卻若是仍於四哥有何不善,莫鳴自是不從的。”
“師妹哪裏話來,如今莫思之血已是與你無助,我等又何須為難於他。”駱弈城淺笑開口,“僅是,你可曾思量,待及他傷愈大安,又將如何相處?你仍欲要任其留於身側以義兄相謂嗎?可思及若是戰起……他又將何以自處?”
“可若是使其遠離,一旦遭了魔靈黨眾將其尋到,更是與姑娘不利啊。”徐家主所思乃是這般。
季家主則是蹙緊雙眉道,“留於身側自是可於其有所監察,卻怎知時日一久他必不會生出何種妄念?若是遠離,姑娘又如何舍下這數月兄妹情誼?更是,或恐如此便是將其推向魔靈一方啊。當真左右為難、進退維穀啊。”
“姑娘如何思量的?”唯有軒轅無痕淡笑輕聲相詢於我。
“這?”本是我從不曾與莫思動過何樣旁的心思,卻是眾人一番言語將我心境攪亂。確是如他等所言,莫思如今身份甚異,留與不留各有優劣,一時之間我實難決斷,不免愈發煩躁。
長籲一口氣,我緩緩出聲,“本是與四哥直言為得乃是盡知內情,以防他胡思亂想生出齟齬,更是不願幾位義兄以及眾位世家於其各懷揣度而致生分了往昔情意,卻不想竟是如今之狀!哎。”轉向眾人,“此事,乃是莫鳴草率了,還請眾位世伯、兄長指點迷津。”
“嗬嗬,姑娘,若是我等可有所決斷,便不致這般為難了。”徐家主苦笑搖頭。
“是啊姑娘,”季家主亦是出聲,“於四公子,我等皆是同姑娘一般並無半分疑心的,僅是他這身世於咱們太過迥逆,進退之間皆是需得萬般周全,否則定會傷人傷己啊。”
駱弈城頷首,“小侄讚同兩位世叔之語。師妹,非是旁的,僅是如若魔靈尊主已然身故,亦或是大戰過後方知曉莫思身世,斷非如今尷尬之狀。於不知何日的大戰必是不可免除的,莫思在與不在你身側,雖是不致其果有何差池,卻實難令他安之若素啊。”
軒轅無痕手捋須髯淺淺笑道,“姑娘,眾位,不若且聽老夫一諫,眾議參詳一番是否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