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宮中來人已至了前堂,國公命末將特來相請。”周馳立於房門處聲量不高,卻隱隱可辨得夾雜些許不安之情。
見有人開啟房門我便現身其近前,周馳那從不曾見得的焦灼神情便是盡露無遺。“公子,末將護送公子往之皇城,且於宮門靜候公子安然回轉!”
於我身後的幾人互望一眼並未出聲,然軒轅無痕、駱弈城與莫良則是再度看向周馳,且是暗含不便宣諸於口之深意。
“有勞馳兄!”我含笑一禮並未理會過多。
隨著宮中內侍車駕一路而行,緊隨左右的便是駱弈城、莫良及周馳。官街之上,不住有人遠眺自是不得近前,均為觀望之態,唯有一雙眼睛滿含深邃不安之情,那攥緊的雙拳及暴起的青筋足以相證一切。
“請顧公子隨奴才入宮,隨行之人於此相候便是。”一道尖銳男聲自車駕外傳來,我即刻收斂心神起身下車,給了他三人安心示意便轉身而去。因得不可多言,隨行三人具是惴惴之態,再如何憂心忡忡卻並不得顯露,僅得暗自祝禱我平安無事。
“顧公子,您無需拘謹,咱們皇上極為賞識大才之士,更是極為和善呢。”這內侍竟是邊與我引路,邊輕聲勸慰,更是喋喋不休一路未止。
我除去初始道了句謝意便再未啟唇,皆是頷首淺笑以應,心內卻是暗自揣度,因何這大漢皇宮內侍竟是如此“善談”,與之樓蘭相較實乃天差地別之態。
“到了,顧公子還請止步,容奴才前去通傳。”
“有勞。”我拱手一禮便退身立於一側,垂首視足並不曾四下亂瞟,然耳際卻可探得周遭所有——
“啟稟皇上,顧名公子殿外候傳。”
靜默少許,一道中氣十足、令人倍感雄渾之聲響起,“宣。”
“傳顧名覲見!”
隨著數名內侍高聲喝傳直至近前,我方微微整飭衣衫邁步而入,卻仍是垂眸頷首極顯敬畏。
行至殿內正中,我極為不願卻不得不行了跪拜大禮,“草民顧名叩見皇上。”
殿中寂靜一片、落針可聞,久久不得人開口,唯餘喘息之聲。
足有半炷香之久,仍是那道雄渾之音方傳來,“你便是盛傳於世的公子顧名?”
我略略躬起些許身形,“回皇上,草民名喚顧名。於去歲玉門關前曾上陣抗擊匈奴大軍,以盡我大漢兒郎守土本分。旁的,便是不知可會名有雷同、人有近似。”
“哦?哈哈哈。如此說來乃是傳言有誤?恐是尚有旁的顧名公子?”
“回皇上,草民確是不知。”
“周國公曾上薦於你,因何不願入朝啊?”
不知因何竟會突如其來被皇帝一詢此事,我實實摸不準這大漢天子內心作何揣度。不敢延誤過久,忙應道,“皇上明鑒,草民不過盡了身為子民本分罷了,於旁的並不做妄念之想。更是師門祖訓:淡逸山野、不問政事。”
“好個‘淡逸山野、不問政事’。你師從何門何派啊?”
“皇上恕罪,顧名自幼便由家師撫育長成,卻並不得門派名諱。即便師父亦是從不曾相告。”
“竟是如此?那尊師貴姓高名?”
“回皇上,草民不知。”
“嗬,坊間皆是傳言公子顧名極為尊師重道方不違師訓拒入廟堂,怎麼,竟是不知尊師名諱嗎?”
“回皇上,皇上亦稱乃是傳言,自是不得實情。家師甚是師祖均不曾留有名諱,故而草民不知。”
“那又是因何唯獨你有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