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鮮怎會看不透眼前這小小女子心內所思?冷笑當真不過較之那些僅知後宅爭寵的婦人略略有些許膽識罷了,卻也委實了了爾。
稍稍親昵了須臾,蘭鮮滿含笑意將已然有些沉迷的齊紀雲鬆開,盯著她那全然不解的眸子柔聲道,“雲兒,若是於草原之內,為夫定然不得如此放過你。卻,令兄有句話乃是對的,便是此刻為漢境,似是有‘洞房花燭’一說。為夫雖是匈奴特使,卻亦該遵循雲兒自幼授得禮訓教化行事,如此方為你我夫妻相處之道。”
齊紀雲怎會不驚詫世間竟有這等男子!已是美人在懷卻甘願相敬如賓!“夫、夫君!”刹那便是感激涕零、哽咽難耐,“雲兒竟是可得上蒼這般垂憐,能遇得夫君如此相待!”
“怎麼?雲兒這是哀怨不成?哈哈哈,”蘭鮮似是極富耐性逗趣於她,極近輕柔拭去那滾落晶珠,哄溺道,“卻是你我知曉便好,為夫必是需得與雲兒同房共眠的,如此方可令你那父兄再無退路可尋。雲兒可覺著委屈?”
“怎會!夫君待雲兒自始這般用心,雲兒不知如何已報!”
“傻話!為夫與雲兒乃是共度此生之人,何需雲兒回報?”莫說蘭鮮本就成婚數載盡掌新婦所思,便是他這近十載於匈奴及姬伯身前如何不得巧言善辯、察言觀色之能?故而哄騙齊紀雲這等弱質女流恐是連思忖片刻皆是無需枉費的,可謂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見齊紀雲已然再無憂疑,便將其攬入懷中,似嗔似怨道,“哎,真真難為為夫了,美人在懷卻需得恪守禮數不得越矩,這漫漫長夜太過難挨啊!”
“噗嗤,”齊紀雲輕笑出聲,靠著蘭鮮寬厚溫暖的前胸,齊紀雲從未有如此依戀之感,或恐乃是與龍泉並未有此親近之舉,故而蘭鮮這般柔情寵溺已使其淪陷其中不願舍棄。
“雲兒,不若咱們閑話一些無幹之事,以此打發這漫漫長夜,亦可令為夫少些罪受?”蘭鮮自是有其謀算的,確也因得這一路奔波需得好生歇息,與其打坐調氣,探得消息必是首要之事。
“好。夫君欲要閑話些什麼?”齊紀雲自是誤以為蘭鮮不過欲火難耐方這般轉開心思的,現下已是毫無防備可言。
蘭鮮見時機已到,再不轉彎抹角,直言道,“嗯,一時也想不起什麼,那便,雲兒猜猜方才行刺二人之語可能信?”
“自是不得!我齊家何時不得招了賊,偏生皇上午前才於大殿賜婚,入夜便已坊間盡知此事?真乃笑話,若說待及過幾日需得籌備嫁妝亦或聘禮進門而引得賊人眼熱方可講通。”
蘭鮮趁著齊紀雲不得見其麵龐,不禁唇角斜勾,不料這女子此等小心機如此之重,於此時皆是不曾忘卻索要好處!卻並不順承,似是無感。“哦?那雲兒揣度會是何人所為?又有何圖謀?難不成當真欲要行刺本特使?”
齊紀雲見蘭鮮並未入彀,自是不悅的,卻佯裝其亦無雜念,抬手輕輕戳了戳蘭鮮胸膛,“夫君怎會突現愚鈍?來齊府行刺於你更是講不通!夫君乃是臨時登門,外人怎會料定你今夜必會留宿而非是將我送還便回轉官驛?故而,這賊人斷非是衝著夫君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