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貌似早就料到嶽雲會這樣問,有些莫名的說道:“王次翁是禦史中丞,與宰相之位也隻差了一步而已,且此人野心勃勃,想當宰相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但他資曆還不夠,也沒有什麼顯赫的功勳。”
“而在大宋當宰相最快的路子便是戰功,為父便是依靠赫赫戰功成為樞密院副使,樞密院副使和參知政事都被稱為副相,常有人不叫為父太尉而叫相公的,所以……”
嶽飛話說到一半,便不往下說了,而是看向嶽雲,考教的意思分外明顯。
“我豈能不明白你想要幹什麼。”見帳篷裏麵再無外人,嶽雲瞪了一眼嶽飛老子,道:“你是想要北伐,但又擔心皇帝再發金牌招回,且朝廷中樞不顧一切的斷了你的糧草,便想利用王次翁的野心,誆騙這王次翁與你一起瞞著朝廷和中樞行北伐之事。”
嶽飛一臉欣慰,讚賞道:“吾兒聰慧,為父……”
不等嶽飛話說完,嶽雲便轉身離開了帥帳。
“這小兔崽子,到現在都不願意認回我這個爹。”嶽飛暗自嘀咕了一聲,繼續研究地圖。
嶽雲回到自己帳篷,心中卻對嶽飛老子的老謀深算感慨連連。
數日前在臨安城白虎節堂軍議上,嶽飛老子將之前那監軍特意趕走時,他便猜測嶽飛老子多半是有深意。
現在看來,嶽飛老子早就猜到逼走那監軍,秦檜和皇帝新換的隻能是禦史中丞王次翁。
可以說,這王次翁是嶽飛老子特意弄來的“擋箭牌”。
……
又是兩日後,嶽飛帶領五萬背嵬軍來到了對金前線,與牛皋和湯懷統領的踏白軍和遊奕軍完成了會師。
但就在大軍正在安營之時,突然有偵騎急報,大批金軍驅趕著流民來襲。
嶽飛帶領諸將登上指揮高台,卻見遠處西北方向有數萬流民驚慌失措往大營所在衝來,而在他們身後煙塵大作,卻是黑壓壓的看不見盡頭的金國騎兵驅趕著流民。
諸將士見此,無不臉色大變。
即使是嶽雲麵對流民在前的這種情況,也是大感棘手、心有顧忌。
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流民全部殺了吧!
但嶽雲注意到嶽飛老子自始至終神色都沒有半點變化。
甚至嶽飛登高望遠,將情形看清楚之後,立刻便下令道:“張憲、嶽雲,你二人各帶一萬背嵬騎兵從左側繞開流民對金軍進行衝擊襲擾,牛皋和湯懷分別帶領踏白軍、遊奕軍各一萬騎兵從右側繞開流民對金軍進行衝擊襲擾,其他諸將正麵指揮步兵,布下戰陣攔住流民,喊話讓他們從兩側逃離,但凡敢正麵衝陣者,殺無赦。”
嶽飛指揮若定,立刻讓眾將士把因為流民在前的猶豫拋擲腦後,被點到的四位大將以最快的速度帶領四萬騎兵繞開流民衝向金軍。
其餘諸將緊張有序的在正麵布下了步兵戰陣。
數萬流民看著黑壓壓的步兵戰陣、一根根指向他們的箭矢和長槍,不自覺的速度慢了下來。
但流民中有一夥人提刀驅趕,有速度慢的直接被砍死或者射死,很快流民又被強行驅趕著向宋軍步兵戰陣衝了過來。
但因為嶽飛的命令非常清晰,宋軍步兵將士一邊喊話,一邊將正麵衝進三十步以內的流民全部射死,嚇得其他流民不管混在中間的金軍奸細如何驅趕,都隻按照宋軍喊話往一側跑去。
高台之上,嶽飛目光如電,突然指著其中一股數千人的流民,說道:“派一隊斥候,盯死那群流民。”
旁邊王次翁順著嶽飛所指,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禁不住問道:“這些流民有什麼問題嗎?大帥莫非為了打賭贏我,借此機會行此指鹿為馬之事。”
嶽飛沒有看王次翁,而是淡淡說道:“剛才這一大群流民幾乎是同時轉向且全部往右側跑,最主要的是他們裏麵沒有奸細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