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雲當然知道,這年頭代表著權貴的官員和豪紳們將平民百姓從來不放在眼中,甚至從來都不當人看。
而比尋常百姓還要低人一等的鹽工和鹽奴在他們眼中更是豬狗不如。
但在嶽雲此時看來,卻是恰恰相反。
鹽場這些官吏、大匠和鹽丁們在嶽雲看來與這五萬多鹽工和鹽奴相比才是狗屁不是。
“兩天之後,如果鹽工和鹽奴沒有將他們該拿到的銀錢拿到手。”嶽雲笑著說道:“不要怪本王大開殺戒。”
嶽雲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一臉的風輕雲淡,甚至還帶著微笑,但眾人卻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賀君、賀飛雲和十名主事大匠、乃至所有的大匠都禁不住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賀飛雲陪著笑臉,說道:“王爺,卑職有要事稟報。”
“哦!說吧。”嶽雲煞有介事的看了賀飛雲一眼。
“王爺有所不知,拖欠工錢之事或許有之,但是數目並不大,而且這其中另有隱情。”
“王爺初來乍到,不清楚這些鹽工、鹽奴這些賤民的秉性。”
“這些賤皮每個人都拖家帶口,明明就是一個人在鹽場做事,但偏偏要報好幾個人。”
“所以,不是我們拖欠工錢,實在是他們想騙官府……以後就是想騙王爺的銀子,這豈不是相當於減少了王爺鹽收。”
“哦?”嶽雲一臉驚訝之色:“竟然還有這等事情?”
“是啊。”賀飛雲顯然沒有看出嶽雲話語裏的譏諷意味,眼見嶽雲相信了他的話,精神更加振奮,緊接著又說道:“王爺,那些賤民和賤奴奸狡陰滑,一旦我們不能滿足他們,他們便會消極怠工,甚至有那膽大包天之輩帶頭串聯鬧事罷工,從而讓鹽場的產出整體減少,無形中大大的減少了王爺的鹽收啊!”
在賀飛雲看來,嶽雲放下其他事情不做,從大名府專門跑到鹽場,而且一待就好幾天,無非就是為了鹽收。
所以,他一個勁的將髒水往鹽工和鹽奴身上潑的同時,還使勁的將這些事情往鹽收上靠,甚至對嶽雲隱隱有威脅之意。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除了藍夢婷之外,包括於少秋和侯文傑在內,不管是參與私設鹽場的官員、豪紳,還是鹽場的官員,甚至是五萬多鹽工和鹽奴本身,都不相信嶽雲是為了給鹽工和鹽奴們出頭。
所有人都想著嶽雲是缺銀子缺瘋了,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榨幹賀氏。
至於給鹽工鹽奴們的補齊以往拖欠的工錢,所有人都想著這隻是嶽雲的一個幌子,這些補齊的錢自然是要全部給鎮北王或者充實國庫。
正是基於這樣的判斷,賀飛雲站出來說了這些略帶威逼利誘之意的話語。
在賀君、賀飛雲和一眾鹽場大匠們看來,正常情況下鎮北王順著這個意思隨便說句話,然後就等著賀家再湊十幾萬銀子拿給鎮北王,再將這鹽場恢複靖康之恥之前的鹽收,這事就了結了。
可惜,他們都想錯了。
“賀飛雲,你莫非是在威脅本王。”嶽雲淡淡的說道。
“鎮北王他娘的不按套路出牌啊!”賀飛雲臉色微變,心中暗罵了一聲,連忙說道:“王爺,卑職哪敢……”
嶽雲本想直接讓人將賀飛雲帶下去殺了,但一想如今他是這些人的君王,跟以前單純當一個武將不一樣了。
他沒有任何理由直接殺治下官員會帶來非常惡劣的影響,所以他對旁邊正若有所思的於少秋問道:“於相公,威脅本王是什麼罪?”
於少秋愣了一下,連忙說道:“回稟王爺,威脅君王便是欺君之罪,這是死罪。”
“既然是死罪。”嶽雲淡淡說道:“那立刻行刑吧!”
立刻有三名護衛上前,兩個人扭住賀飛雲,讓其跪在地上,一名護衛拔刀砍向賀飛雲的脖子。
旁邊所有人早已臉色大變,賀君撲騰一聲,跪在嶽雲麵前,求饒道:“請王爺放過飛雲。”
嶽雲沒有理會賀君,砍人的護衛見嶽雲沒有發話,一刀沒有任何停頓的砍在了賀飛雲脖頸上。
下一刻,賀飛雲的腦袋便被砍了下來,滾到了一邊。
碗口大的脖腔中不斷往外冒著熱血。
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
賀君看著臉上依然殘留著難以置信之色的長子腦袋,身體踉蹌著,差點沒有直接暈過去。
嶽雲卻是沒有理會賀君,而是看向那些鹽工和鹽奴,發現一直一臉麻木之色的五萬多鹽工和鹽奴們看著賀飛雲腦袋被砍了之後,神色終於有了變化。
麻木的神色中有了毫不掩飾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