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麵紗的高挑女子微微一笑,那隱隱發綠的眼睛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邪魅意味,淡淡說道:“在下是鎮北王座下暗目司總司使藍夢婷。”
張憲聞言,心中狂跳,心想嶽雲終於派人來了嗎?
但他沒有立刻表示相信藍夢婷所說的話。
他雖然知道嶽雲麾下的確有暗目司這個密諜組織和藍夢婷這號人物,也知道是一位女子,可他畢竟從未見過藍夢婷。
說不定就是王次翁派來試探他的。
所以,張憲眼睛一眯,淡淡說道:“閣下難道不知道本將的上官王次翁王相公與鎮北王勢同水火,閣下就這樣出現在本將眼前,難道不就怕本將把你擒獲,或者直接帶人圍殺。”
“張將軍做事果然謹慎。”藍夢婷卻冷哼一聲,說道:“在下時間很緊,離開張將軍這裏之後,還要去牛皋將軍那裏,所以便不和張將軍廢話了。”
“這封信是我家王爺親筆信,張將軍先看了再說吧!”
話音未落,藍夢婷隨手輕輕一揚,一個信封便飄飛過去,落在了張憲旁邊茶幾之上。
張憲深深的看了一眼藍夢婷,不露聲色的拿起信封,仔細看了外麵,見什麼都沒有寫,便撕開了信封。
他沒有先看信的內容,而是看了信的落款,及落款上鎮北王嶽雲的大印,然後才低頭仔細閱讀信的內容。
信中不知道寫了什麼,張憲看到一半時,眸中已經精光爆閃,猛的站了起來,然後又認真的將信看完,之後又從頭到尾逐字逐句的看了第二遍。
看完之後,張憲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微微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藍夢婷也不催促,隻是死死的盯著張憲的臉麵,將對方任何神色變化都不錯過。
半響之後,張憲睜開雙眼,看著藍夢婷說道:“嶽……鎮北王這計劃能夠成功的前提是他麾下的軍隊比本將、牛皋等人麾下的軍隊戰力還要強,但據本將所知,鎮北王如今麾下雖然有大軍不少於十萬,但其實絕大多數在大半年前還是原偽齊的義軍而已。”
藍夢婷冷哼一聲,說道:“張將軍恐怕還不知道,王爺昨日剛派了楊再興將軍率領兩萬人馬不到一天時間便攻下了金國相州城。”
“據在下所知,張將軍麾下人馬也剛好兩萬左右,敢問張將軍帶領麾下兩萬人可有信心在一天時間內攻下相州城。”
張憲聞言,一臉驚駭,失聲道:“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嶽帥當年也絕不可能……”
“是真是假,張將軍今天應該就會收到情報。”藍夢婷毫不客氣將張憲打斷,說道:“嶽帥他老人家當然舉世無雙,但我家王爺踩死了皇帝,將秦檜這等奸相千刀萬剮,弄死了完顏兀術。”
“宋國那狗皇帝不說,那秦檜和完顏兀術都是嶽帥一直想要殺之而沒能殺死的人。就憑這一點,你都不應該還以往常的目光去猜度我家王爺。”
“我知道當年張將軍與我家王爺同為嶽家軍中將官,且官位一直比我家王爺高了不止一級,但若張將軍依然以昔日的目光看待我家王爺,那張將軍還是繼續待在中原跟王次翁廝混好了,就當今日王爺沒有派在下來過。”
說完,藍夢婷不等張憲說話,便冷哼一聲,整個人已經從旁邊窗戶飄了出去。
張憲神色變幻不定的連忙上前,將腦袋伸出窗外看去,哪還有藍夢婷的身影。
“此女進出我的府中,竟然沒有驚動任何護衛親兵……”張憲心中驚駭不已。
但他緊接著想起藍夢婷剛才說的那些話,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你們家王爺十二歲時,嶽帥讓其在我軍中為兵,甚至在大半年前你們家王爺奉命帶人南下在泗州攔截完顏兀術帶領的三萬女真人時,依然是本將麾下的一名部將……”
“足足十數年時間,我其實都是你們家王爺的上司,都是我對你們家王爺發號令……”
“此女顯然對我大半年前第一時間沒有響應嶽雲而心中不岔。”
“可問題是自古以來有下屬跟著主將造反的,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主將跟著部將造反的……”
喃喃自語到這裏,張憲一臉苦笑。
他當然仔細分析過嶽雲這大半年的種種事跡,理智上告訴他,嶽雲早已經不是跟了他十幾年,甚至最初還給他當過數年親兵時的嶽雲。
張憲比任何人都知道,嶽帥帶過的軍隊雖然被稱之為嶽家軍,但實際上是最開始百姓有這樣叫的,後來被有心人利用,故意傳播此種叫法。
其實對嶽飛來說是一種殺人誅心的做法,目的就是傳到皇帝耳中,讓皇帝對其起了殺心。㊣ωWW.メ伍2⓪メS.С○м҈
因為任何皇帝都不允許軍隊被冠上一名武將的姓氏。
事實上,以朝廷的軍中體製機製,糧草和軍餉、人事任命都不由嶽帥說了算,且嶽帥又不屑於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的情況下,嶽帥對嶽家軍的控製隻限於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