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傳來的男聲語氣溫和，貓崽子卻掙紮得更厲害了，掙紮間，他身後驀地出現龐大威嚴散發著光芒的聖獸元神真身。
真身出現瞬間，天地間一片寂靜，一股莫名的震撼和敬畏自心間生起，但下一瞬，一隻青色龍爪憑空出現，一巴掌將貓崽子的元神真身拍散在空氣中。
貓崽子淒慘地嗷嗚一聲，聲音之淒厲，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秦歡都險些忍不住落淚，但她何等堅強，不但忍住了，還往嘴裏塞了顆糖。
嘴裏融化開的甜味，立刻將那股子想要落淚的衝動衝散了呢。
“汝就看著吾受製於人？”
貓崽子憤憤地朝秦歡喊。
秦歡抬手擋了擋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的陽光，“今日的陽光，甚是刺眼呢。”
話落，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大手出現在她頭上，替她擋住細碎的金色陽光。
貓崽子看了，頓時放棄掙紮，嘴裏嘀嘀咕咕，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
所以，貓崽子頭上再次挨了一下。
貓崽子炸毛，眼睛變成豎瞳，緊緊地盯著打自己的東西。
那是一截翠得生機勃勃，翠得喜人，翠得像是荒漠之中唯一的一片綠洲一樣的一條碧綠小蛇。
小蛇通身仿佛翠玉雕刻而成，晶瑩剔透，沒有丁點冷血動物給人的森冷陰寒之感。
小蛇打完貓崽子，縮回尾巴，盤在主人手腕上當個安安靜靜的翠玉鐲子，仿佛自己壓根不是什麼活物，而是一個死物一樣。
貓崽子生氣：“汝特娘……”
秦歡一巴掌拍過去：“不許說髒話，會教壞小朋友的。”
小蛇打貓崽子，貓崽子一臉憤恨，秦歡打他，他卻一臉委屈。
“嗚嗚嗚，汝是吾的聖女，怎能站在那條臭蟲那邊，嗚嗚嗚……”
小蛇紋絲不動，仍舊當個翠玉鐲子，丁點沒有和貓崽子分辯的意思。
貓崽子委屈得不行，等到拎著自己後頸皮的力道一鬆，他立刻跳到秦歡肩膀上，蹭著秦歡的臉，嗚嗚唧唧地撒嬌。
秦歡縮了縮脖子，把他拎到懷裏，問他：“你怎麼出來了？”
“就出來了，本來就快到吾入世之日了。”
“我娘呢？”
“她在時間之隙，放心，待到吾成年，定能將其解救。”
“你多久成年？”
“不多，一萬年。”
秦歡抬手，貓崽子再次落入水中。
他在水裏露出腦袋，圓溜溜的貓眼變得濕漉漉的。
秦歡移開眼不看他，免得因為對方過分可愛從而心軟。
不看貓崽子，秦歡轉而去看高誓。
秦歡加入斬妖司忙碌的時間，高誓也沒有閑著，人不在京城，而是外出斬殺妖魔，他的目標是海邊。
大海因為某些變故，其上終年籠罩著一層白霧，進入其中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
久而久之，大海成了生靈禁地。
海邊居住的百姓，盡都遷徙離開，如今已經沒有海民了。
秦歡一年中還不時回一下淳於家，高誓卻是連京城都沒回。
看到高誓，老實說，秦歡還是有些高興的。
高誓在她身旁坐下，眼上仍舊蒙著一層黑布，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他視物，他仍舊能精準地替秦歡擋住上方落下的細碎陽光，也能抓住貓崽子，更能在坐下時，握著秦歡的手，指尖摩挲著秦歡腕間的玉鐲。
秦歡唔了一聲，有些懶洋洋的不是很想動彈。
“歡歡。”
“嗯？”
“若是有一日，這地上妖魔盡皆隱於大地之下，你會覺得高興嗎？”
“地下妖魔之國？”
“嗯。”
“那誰去當妖魔之主呢？”
妖魔之間沒有什麼同胞愛，它們隻對虐殺人類有興趣。
讓妖魔成立一個妖魔國度，對妖魔而言，沒可能，妖魔之間，也是彼此廝殺的。
越是強大的大妖魔，領地之類，就越是不容許其餘妖魔踏入半步，膽敢踏入的，會立刻引來那片領地的大妖魔的征伐。
這個時候，它們甚至能放下對人類的玩弄和屠殺，隻專心致誌地彼此廝殺。
按理說人類可以驅狼吞虎，隻是大妖魔又不是傻子，它們不會輕易踏入同類領地之中，與同類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想要讓它們自相殘殺，很難做到。
高誓就是真的將妖魔趕到地麵之下，讓它們在地下成立妖魔之國，可誰去當妖魔之主？
麵對秦歡的問題，高誓輕笑一聲，道：“既是我提出來的，妖魔之主，自然是我來當。”
秦歡嗯了一聲：“可以，隻是，你真的甘願那麼做嗎？”
秦歡對妖魔了解不多，但也能知道，人類是不可能收服妖魔的，妖魔與人類，如天生死敵，二者之間，絕無和諧相處的可能。
高誓沒答自己願還是不願，他隻是抓著秦歡的手，靠在她肩膀上，閉上眼，有些疲憊地睡去。
等他睡著，貓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水裏遊出來，跳到秦歡懷裏，壓低聲音對她說：“快跑，他瘋了。”
秦歡：？
“吾豈會騙你，他真的瘋了，他吞了青龍元神，意圖走水化龍。”
秦歡：“啊？”
“汝怎麼回事，汝不看族中典籍的嗎？”
這一屆的聖女，不合格，太不合格了！
貓崽子捶胸頓足。
秦歡抓著他的兩隻爪子，“什麼是走水化龍？”
貓崽子虛著眼，一副自己進了火坑的樣子，開始緩緩訴說起來。
相傳，很久很久之前，世間無仙，也無超凡之力，天地間除去自然，再無任何超凡。
那時候可沒有什麼靈師丹師武者之類的存在。
世界在慢慢演化，世間多出了無數生靈。
演化中，某日驚雷破空，世界發生了變化。
四聖獸在世界發生變化後，被天地孕育而生，它們拱衛的，卻是真龍。
真龍是什麼？
真龍是仙。
仙又是什麼？
仙是人的畢生追求，也是世界的主宰。
那麼，世間真的有仙嗎？
傳說中，是有的，世界為何發生變化？
因為驚雷破空。
為什麼會出現驚雷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