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競眉宇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看著車內的路千寧迅速用手擦了擦眼睛,打開車門下來。
“周總,您還有什麼吩咐?”
路千寧兩隻手放於身前,畢恭畢敬的說,她沒想到周北競會下來。
但隔著車窗,他應該沒看見。
周北競薄唇微抿,抬手遞過來一隻錄音筆,“你的東西。”
路千寧迅速雙手接過,是她記錄會議的錄音筆,“謝謝周總。”
周圍人來人往,環境喧鬧嘈雜,可兩人之間卻靜的要命。
甚至路千寧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見周北競一直不說話了,她問了句,“周總,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了。”周北競從兜裏掏了支煙點上,後退兩步站在台階上,“你先走,我抽根煙。”
路千寧卻站著沒動,任由微風吹起兩撮頭發在臉上,好一會兒才說,“周總,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解釋一句,那天早上我不是故意接的花小姐的電話。”
周北競吸煙的動作一頓,指尖彈了下煙灰,動了動唇正要說話。
“我先走了。”路千寧沒給他機會。
她轉身上車,發動引擎離開,後視鏡裏他頎長的身影站在原地抽煙,一隻手插在兜裏。
簡單隨性的姿態卻透著矜貴,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他就算是個普通人,在人群裏也如此耀眼。
車子拐了角,周北競才側目看過來,車尾從他眸子裏漸漸消失,他眉頭不自覺的皺到一起。
從路千寧眼底流出來的那兩滴眼淚,像是砸進他心裏一樣。
無盡的冷躁從心底蔓延出,他頓時就覺得濃烈的煙也索然無味。
路千寧帶來的工作占據了他大半的時間,一個下午他都埋頭忙碌,甚至還刻意拖延了些時間。
忙到了深夜,花雲然都睡了,他才將文件收起來,透著倦意的眉宇微微蹙著,從沙發上躺下來。
月光傾斜,照亮了整個病房,均勻的呼吸聲響起,病床上的花雲然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她起身掀開薄被下床,鞋都沒穿來到周北競旁邊,癡迷的看著他雕刻般的麵容。
“阿競……”
她聲音很輕,生怕吵醒了周北競,他睡夢中還擰著眉頭也不知夢見了什麼。
可就算擰著眉,睡夢中的他也還算緩和,比白天始終沒表情的模樣讓她覺得心裏舒坦多了。
她伸出手,指尖落在周北競的眉宇間,想將皺起的眉頭撫平。m.X520xs.Com
但剛碰到他的眉心,手腕冷不丁被一雙手捏住,力度大的驚人。
“千寧!”兩個字從周北競的薄唇中溢出。
花雲然看著他突然睜開眼睛,裏麵是心疼和一抹複雜的情緒。
他居然喊了路千寧的名字。
周北競回過神,眉頭皺的更深,坐起來將花雲然的手鬆開,“不睡覺在這裏幹什麼?”
花雲然蹲在沙發旁仰頭看著他,“阿競,我的床夠大,我們一起上去睡吧,你本來就忙了一天很累了。”
“不用。”周北競拒絕的幹脆利落,見花雲然在這兒蹲著眼神淒涼,不由自主想到了路千寧倔強的目光。
心底又是一陣煩躁,他拿起桌子上的煙起身,“我去抽根煙,你先睡。”
“阿競——”花雲然急急開口,回應她的是已經關上的門。
她緊咬著下唇,嘴裏都是血腥味兒了,還感覺不到疼。
所以呢,她都這樣了還抵不過路千寧!
她無聲的落淚,像是想到什麼,急急回到床邊拿起手機打電話。
“哥,我不想再看見路千寧出現在阿競身邊了!我不許阿競愛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要讓她消失!”
那端,花禦封沉默了很久從唇中溢出一個字,“好。”
醫院的天台上,夜風瀟瀟,俯瞰著半個城市的璀璨燈火,卻怎麼抹不去周北競腦海裏的人。
他腳邊堆了數之不盡的煙蒂,本想借著煙勁兒散散腦子裏總冒出來的路千寧。
但路千寧的一顰一笑,隨著他吸進嘴裏的煙一塊兒深入骨髓,愈發清晰了。
他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機點開和路千寧的聊天記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除了她畢恭畢敬的問答,就是他言簡意賅的回複。
唯一一條稍微和工作無關的,是幾個月前她提醒他按時吃飯。
良久,他把手機收起來闊步離開,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情緒,離開醫院。
——
路千寧這幾天的睡眠不怎麼好,早上四點多就醒了,她幹脆爬起來去晨跑。
順手拍了一張剛冒出頭的太陽,發到了朋友圈。
沒兩秒鍾就有人給她朋友圈點讚並且評論。
是吳森懷:千寧姐,起這麼早?是不是你那狗上司又壓榨你了!
路千寧從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她能感覺到吳森懷對周北競有股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