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個人的餐量,可路千寧和張月亮都隻喝了半碗粥。
而周北競和吳森懷卻都沒有吃,督促著她們吃完。
重症監護室的醫生又彙報了一下這幾個小時張欣蘭病情都較為穩定。
“留兩個人在外麵等著,剩下的明天再來倒班,沒什麼大問題,都放心吧。”
天天色漸晚,霓虹燈初上,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照進來一片微紅。
在路千寧的堅持下,張月亮跟著吳森懷走了,周北競卻一言不發的留下了。
走廊裏還有兩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家屬,帶了小墊子從角落裏躺著。
路千寧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終不曾看周北競一眼,哪怕他就坐在她旁邊。
他身上淡淡的鬆香充斥在她鼻翼間,讓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無盡的沉默讓她心底生出害怕,她忍不住打破這份恐懼。
“你應該知道,她不是我親媽。”她突然開口,語氣平靜聲音極小。
“嗯。”周北競應聲。
“她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嫁給我爸的,當初我爸和我媽離婚都爭路康康的撫養權,誰也不要我,可我爸窮,官司打輸了隻能留下我,他特別討厭我,很長一段時間都罵我是拖油瓶,罵我沒用。”
再提起以前的悲慘,她很平靜,那雙清眸中不帶一絲漣漪。
“她的出現就像照亮我生命的一盞燈,她會保護我,她來了以後我爸就沒單獨打過我一個人,都是她護著,有時候能躲過去,躲不過去就她就跟我一起挨打。我學習成績很好,她會很驕傲,她會給我和張月亮一起買新衣服,後來我上高中,她就覺得我一定能考上好大學,提前打了好多份工,給我賺學費。”
她說著,手上突然一暖,是周北競溫熱的大掌拉住了她冰冷的像快要凍僵了似的小手,暖意漸漸從手上傳來。
她頓了下,又繼續講述著。
“不負所望,我終於考上了好大學,快畢業了,我想我終於可以孝敬她了,可她卻得了癌症,她那麼善良,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張欣蘭是她的救贖,也是她拚了命都要救的人。
周北競輕輕握著她的手指,安靜的聽她說完後,沉了沉呼吸,“你很幸運,至少遇上了一個心地善良的後媽,這一點我就沒你這麼幸運。”
他語氣淡淡,仿佛再敘說一件不同尋常的小事兒。
而他也成功的轉移了路千寧的注意力,路千寧抬起頭,眼眶微紅,漆黑如墨的眼睛詫異的看著他。
關於周北競的父母,她知道的少之又少,聽他的意思是……他也是後媽?
疑惑被突然打開的重症監護室的門打斷,她立刻緊張的站起來。
護士卻喊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跟張欣蘭無關。
一個小插曲,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也拉回了路千寧的理智,她將手縮回來,麵色恢複冷然,“抱歉,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她起身走到病房外,透過窗戶看張欣蘭。
身後漸漸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周北競走了,心頭發緊。
可當她站累了再回頭時,卻發現走廊盡頭的角落裏,煙火一明一滅的吸著,饒是隻有一個輪廓,她也能認出那人……是周北競。
清早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走廊,張月亮和吳森懷就來了,帶著幾份早餐。
路千寧隻吃了一點兒,就在張月亮的強行要求下離開了醫院。
周北競開車帶她回了秀水勝景,她身心疲憊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