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亂,霍家也亂。
周北競往她跟前湊,必定會被霍家盯上。
商業界其他人或許會忌憚周北競日後還能不能重頭再來,但霍明軍可不會!
狗急跳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周北競要跟她往一塊兒湊,那就是跟霍坤之一夥。
霍明軍肯定要找他麻煩。
連路千寧都明白的道理,周北競肯定知道,可他還——
一時間,路千寧說不上心頭的滋味。
“那,喝完這杯我就不喝了。”他指了指杯中酒,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我聽你的。”
輕飄飄的四個字,曖昧至極。
兩人坐的又近,她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
她唇瓣微抿,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清晰的筋脈,一路向上蔓延隱入到小臂中不見。
“我們霍氏跟北周可是死對頭,路總跟周總的關係……這麼好,合適嗎?”
半晌,終於有人忍不住質疑道。
“坐在一起就叫關係好嗎?”見周北競又要說什麼,她放在桌下的手抬起摁住他的手背。
軟軟綿綿的手就那麼輕輕搭在他手背上,像是搭在他心上一樣。
他側目認真的看著她,挽到耳後的短發,線條宛若雕刻般完美的側顏。
認真起來,清眸散發出一股淩厲,唇瓣一張一合,就把那人的話給憋回去了。
“那今天你們剛才還跟他喝酒了,是不是關係也非同一般?”
“路總,你說話這麼針鋒相對吧,我們就是隨口一說啊。”有人插了句,不乏有路千寧太斤斤計較的意思。
路千寧嘲諷的掀了掀唇,“都是成年人,在這兒裝什麼嬰幼兒?你們的心思我心知肚明,看不慣我或者是霍明軍的人都沒必要藏著掖著,有本事在工作上見真章,一群男人在這兒吹毛求疵,雞蛋裏挑骨頭,窩囊。”
她一番話說的滿屋四五十歲的男人麵紅耳赤。
不得不承認——她這行事風格跟周北競有的一拚!
誰敢陰陽怪氣的說話?有意見用實力說話,少整這些有的沒的。
一頓飯吃的一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第一次正麵的較量他們認識道:新上任的路總,不是好惹的。
路千寧也沒怎麼吃好,因為身邊的周北競側著身體坐,黑色西褲下精壯的腿曲起,腳踩在路千寧椅子上。
手腕搭在椅子背上自然垂落,幹淨修長的手指快要碰到路千寧的肩膀。
他幾乎呈現出一種把路千寧環在懷裏的姿勢。
“陳氏的項目順利進行,那以後公司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我要把心思放在霍家。”霍坤之低聲跟路千寧和林清越交談。喵喵尒説
兩人都坐在他兩側,他的音量大概周北競也能聽到。
但他並不介意,而是衝周北競笑了笑。
周北競麵無表情,對他們霍家的事情不感興趣。
“祝你平安順利。”路千寧很職業化的祝福完,又說了句,“你去了不能直接被人家毒死吧,你名下的股份要不要提前規劃好?”
她說話直白的讓霍坤之蹙眉,林清越低頭輕笑,“說的有道理,我們也算跟你打江山的人,你要是被毒死了股份又回歸到霍家人手中,豈不是死不瞑目?不如,提前立個遺囑,一旦你出事股份都交給我們。”
霍坤之咬牙道,“你們這不是跟我打江山,你們這是要給我挖個坑埋起來。”
“不敢。”路千寧玩笑般的笑了笑,又吐出三個字,“小心點。”
她和林清越隻能算霍坤之的夥伴,沒辦法成為他的後盾,霍家人要真狠狠心把他弄死了,沒人替霍坤之討公道。
三個字,於周北競來說格外刺耳,他眉頭微微蹙起,垂下眼簾。
飯局結束,霍坤之依舊是讓路千寧先走,又知周北競肯定跟她一起,便順勢也周北競說,“周總,再會。”
“再會。”周北競單手插在兜裏,一手將外套搭在肩上,跟在路千寧不遠處,緩緩向外走。
盛夏炎熱,夜風都是悶悶的,吹的路千寧短發亂糟糟,她攏到耳後側身看著周北競,“又沒開車?”
“張文博送我過來的。”周北競下了兩個台階,停下來又補了句,“但他走了。”
路千寧:“……”
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嗎?
想到趙小甜說的話,她沉默了幾秒鍾,心頭一沉,說道,“我送你回去,順便談談。”
“談什麼?”周北競又下了個台階,腳尖抵著台階上的石子,聲音很輕的說了句,“要是想劃清界限,就不談了吧。”
路千寧差點兒就掉了眼淚,她很怕他逼著她複合。
但沒想到,他也怕她逼著他分開。
“上車吧。”她聲音忽然小了很多,手在包裏掏了半天,將車鑰匙拿出來上車。
周北競到底還是上去了,他在想,她若非要談什麼,他就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