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有說話,而是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一個角落裏的女人。
女人的皮膚是漁民特有地紅色,看上去很是粗糙,應該比實際年紀大了不少。
但是路千寧一眼就認出,她是陶舟,那個發布了尋親視頻地女人。
陶舟帶著幾分戒備詢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他的親人。”
路千寧對她展現出善意地笑容,“你能帶我們去見他嗎?為了感激你,我會給你二十萬現金。”
二十萬對這裏地漁民顯然不是一個小數目,周圍地人立即開始議論紛紛。
陶舟麵上卻沒有太多表情變化,“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他,不過他肯不肯跟你們走,我就不知道了。”
等陶舟站起身,路千寧才發現她的缺了左手臂。
路千寧很是可憐陶舟,想著趁著醫療團隊的到來,可以給陶舟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幫她裝一個義肢。
他們跟著陶舟,很快就到了一個小院。
院子裏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編筐,上麵放著各種各樣的魚蝦,海風吹來,帶著鹹澀的氣息。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小院裏那抹熟悉的身影。
由於他的腿部行動緩慢看起來姿態極為別扭,讓他的身型遠沒有之前高大,可在路千寧眼中,他依然是唯一的光。
她深吸一口氣,試了幾次想壓製心頭奔湧的情緒,卻還是沒有控製住。
最後,她衝到周北競麵前,“為什麼你突然出院了?”
他和昨天樣,依然沒有理會她,隻是緩慢而笨拙地做著什麼。
路千寧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才發現,他在將晾曬好的魚蝦分類。WwW.com
這無比簡單的事情,對現在的他而言無比艱難。
也許五分鍾,他都放不好一條魚,可他很是認真。
就好像之前他坐在電腦前,審視文件一般無二。
不過他那雙曾經堪比鋼琴家的手,此時上麵布滿了細小的劃痕。
那一道道好似落在了她心裏,疼得她呼吸都是無比艱難的。
她慢慢地蹲下身,仰頭看著他,“北競,我知道過去的事情你都忘記了。可是沒有關係,我會一點點陪著你找回來的。現在我們回家,好不好?”
可惜任憑她說得情深意切,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更別說給她什麼反應了。
怎麼會這樣?
見狀,陶舟走過去拍了拍周北競說,“人家再跟你說話呢,好歹回應一句。”
“我不認識她。”周北競聲音有些嘶啞,令人陌生。
他說這話時抬頭和陶舟對視了一眼,顯然是很信任陶舟。
是隻信任陶舟!信任到,都不肯直接回答路千寧的問題。
霎時間,路千寧情緒過激,下意識地想上前,卻被陶舟攔住。
“你不要太激動,免得驚了他,他會連話都不說的。”
陶舟的聲音,給了好像處於溺水狀態的路千寧一線生機,她帶著急切說道,“我是他妻子,我是他的家人,你相信我,你幫我勸勸……讓他跟我回家!”
陶舟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一直沒有反應的周北競放下了手裏的動作,緩緩扭頭看了路千寧一眼。
感覺到他的視線看過來,她覺得自己都屏住呼吸了,生怕錯亂的呼吸會影響他的判斷。
他隻看了她一眼,就看向旁邊的陶舟,“我隻認識你,也隻相信你。”
他的話,卻猶如一把鋼刀一把刺入了路千寧的心髒。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周北競說話,需要一個人傳話。
更沒有想到曾經眼裏心裏隻有自己的人,會當著她的麵,說隻相信另外一個女人。
刺入骨髓的痛,讓她的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