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出有因……”
珠簾後的人眼神微微一變,想開口。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楊睿繼續道:
“這蜀州郡乃是幾十年前才被收入我大魏版圖,而此處又是大魏之後方腹地,易守難攻,自蜀地歸大魏以來,時常有叛亂之事發生。”
“三年前,大哥意外得知,蜀地或有變動,疑似又有叛亂之象,於是便索性拿出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派人前往蜀地招兵買馬。”
“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在蜀地蓄養一支私軍,以此為蜀地的大魏官府打配合,若蜀地土著再想叛亂,便先派私軍出擊掃蕩,再由官府收拾殘局……”
楊睿緩緩道:“對付這些不曉好壞的流民賊寇,唯有恩威並重,才能統禦!如今這三年,太上皇可還曾聽說蜀地有叛亂否?”
“這……”
為麻痹大殿眾人,珠簾後的人裝作有些遲疑。
而這番話,同樣讓群臣有些懵,更讓客旗愣在了原地。
按照計劃,眼下前太子應該被老皇帝痛罵一頓。
可眼下這情況,為何是楊睿說的頭頭是道,老皇帝甚至還有些認可。
這情況……不對啊!
“那你這增加賦稅……”
珠簾後的人拿起狀書看了看,再次皺眉,不疾不徐道:“這三倍的賦稅,都是為了‘窮民!’”
“不知太上皇可曾讀過韓非書?”
韓非書,即當初韓非入魏時,為大魏定製的改革之法,太上皇自然是讀過的。
“你所說的‘窮民’,是指韓非當初所說的馭民五策?”
“沒錯!”珠簾後的人點了點頭。
老實說,這蜀州郡的事情,是當初大哥無意間布下的一枚棋子,盡管楊睿不清楚當初大哥的想法是什麼,但也知道這是被客旗逼的。
想到這裏,楊睿立刻道:
“所謂窮民之策,便是對不服管教的亂民進行剝削,使其漸漸窮困,然後再迫使其服從命令。”
“如此一來,便再不敢生出叛亂之心。”
“這個方法對已經安穩生產的地區乃是害民之法,但在蜀州郡這種亂民橫生之地,若不這麼做,反倒讓亂民們利用蜀州富饒,愈發張狂……”
楊睿這番話不由讓珠簾後的人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雖然前太子的行為,按照常理來說,乃是犯了大忌諱。
這個事情往大了說,是有謀逆之心。
往小了說,同樣有作亂的嫌疑。
“可惜前太子死了,一切死無對證!”
珠簾後的人一聲苦笑,放下了手裏的狀書。
身為天子,楊峰心裏裝的是九州萬方,蜀州郡之亂也確實是大魏的一大隱患。
若是如今真能徹底安定下來,這份狀書反倒不是讓前太子名譽盡毀的導火索,反而是康王為他邀功的投名狀!
這一刻,群臣都明白了珠簾後的人的意思……
“不好!”
眼看自己的布局要崩盤,客旗心裏一急。
當即向不遠處的太禮令投去眼神。
下一刻,太禮令點點頭,正了正衣冠,立刻從群臣之中走出,朝著正前方深深躬身行禮道:
“太上皇,臣以為太子此言不妥!
珠簾後的人聞言,頓時抬起目光看向身為太禮令的蕭軍,並且帶著疑惑道:“有何不妥?”
“臣以為,前太子實行所謂的‘窮民’之術,隻恐會激起大魏其餘地方百姓的恐慌。而且,蜀州郡既有亂民,那之前何不直接派大軍前往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