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嶸越說越是不屑,忍不住譏諷道:“難不成,陳廣麾下那五萬兵馬,都是豬狗不成?隻會任人屠戮,而不知反抗?”
說完,顏嶸又抬頭,看向臉色陰沉似水的顏森。
“爹,兒子知道,您不過就是在給自己的怯懦找借口而已。”
“大好機會擺在眼前,錯過了這次,下次可就沒機會了,這個道理,您心裏應該清楚!”
從感性上來說,其實顏嶸所說的並沒有錯。
一旦壽王謀反成功,這的確就是‘從龍之功’。
堪稱為人臣者的頂級功勞。
但問題是……壽王,真能成功嗎?
“罷了!”
“既然爹你不相信兒子,那就當是兒子一人所為!”顏嶸沉默片刻,陡然笑了。
但臉上卻沒有半點的笑意:“此事與顏家無關,出了事,我顏嶸一人承擔,不牽連您老就是。”
“若是壽王成事了,我顏嶸不會獨享這潑天富貴,從此以後,顏家不但不會退出朝堂中樞,甚至會越來越強,甚至……獨占鼇頭!”
“若是壽王敗了,陛下殺我一人就是,闔族上下,俱能保全!”
說罷,也不再看顏森是什麼表情,轉身便走,拂袖而去!
孫遠看著眼前這一幕。
當真不知道是該作何表情,隻能氣得跺腳。
想追上去,卻又怕再激怒了這顏嶸。
可若是不追,光是看著自己老師這黯然神色,他這個做弟子的,於心何忍?
“老師,這……”
孫遠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開口。
話剛說半截。
卻見顏森搖了搖頭,咳嗽了幾聲。
臉上的怒氣卻是稍稍收斂,轉而化作沉吟:“罷了,之前老夫已經說了,這次陛下勝了,那也是慘勝。”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嶸兒參與了謀反,但畢竟不是主謀,陛下……不會動他的。”
“倒是嶸兒這個舉動,或許,未必不是一手妙棋。”
顏森忽然負起雙手,看向天邊。
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若是壽王事成,縱然此人登基之後,未必能容我顏家,但有嶸兒那從龍之功在身,終究不會為難我等!”
聽到這話。
孫遠卻是一時默然,不知該說什麼。
……
時至午夜。
按照大魏的宵禁製度,這時候街麵上除卻巡邏衛士,以及負責打更的走卒之外,不可再有任何人在街麵行走。
一時間,防備極為森嚴。但在宮中,卻恰恰相反,守備反而變得有些鬆懈。
隻不過防備之所以鬆懈,卻是因為羽林軍中的右統領衛丞並不在。
而左統領周川則是在不久之前便下了命令,要求宮中戒備人員減少一般,其餘人則是集中起來,隨時等待新的命令。
此時此刻。
羽林軍中,一處營帳內。
原先這裏便是衛丞的專屬營帳,更是右統領麾下的將官議事之地。
但這時,住在右統領位置上的卻不是衛丞。
而是一位少年郎。
“霍將軍!”
十幾位被召集而來的羽林右軍將官紛紛拱手,看向霍尊的目光中,盡是欽佩!
畢竟,這位不滿二十歲的少年郎,可是實打實的在肴山戰役之中,為大魏立下了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