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敏這才恍然,對付番邦自然有對付番邦的法子,但要處置起自己人來,也並不是容易之事。陳家恐怕是拿捏住了張雲敏不敢大開殺戒,否則傳出去,這位肇州刺史弑殺成性,將來誰還能來投奔。
張雲敏原本怒極,但這會兒反而還冷靜下來了。
“他們既然以為我好欺,倒不妨看看,到底是誰得了民心,誰失了民心。”張雲敏沉沉說道。
果然就如周墨翎猜測的那樣,被帶進官府審問的人牙子很快就招供,是陳家讓他把孫夫人的圖紙給塞進去的。要是張家到時候真的買下來孫夫人的院子,他到時候再去外頭宣揚張雲敏欺行霸市,孫刺史到底是為了慶城戰死,許多百姓都很感念從前的刺史,要是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張雲敏在慶城的聲望必然大受打擊。
而王光也很快打探回了消息,這些糧鋪大部分都是陳家名下的產業。家主一聲令下,糧鋪的掌櫃們哪裏敢不聽,自然是紛紛關門歇業。
張雲敏在確定是陳氏在背後動的手腳,頓時已經起了殺心。慶城如今就像是懸崖上的鳥巢,岌岌可危。隻要有一陣狂風吹過,隨時都會有傾覆的風險。
想要維持慶城的運轉,對張雲敏來說已經十分不易,但沒想到這城中竟然還有人,要動搖張雲敏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根基。對這樣的人,張雲敏自然不會心慈手亂。
但陳家卻絲毫不覺得這是大事,因為在所有的糧鋪,全都停業四五天之後,城中的流言紛擾,已經喧囂直上了。
“哈哈,再過幾日,這位刺史大人,恐怕就要找上咱們家了。”陳家的老太爺喝著茶,慢悠悠的說道。
隻有陳既白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城中的糧鋪關了,照理說刺史在第一時間就應該知道了,但對方卻好似全無察覺,不聞不問。如今已經持續了快七天,城中百姓早就怨聲載道。就算有衙門的施粥還能勉強過活,但這也不是小事,為什麼那位女刺史卻毫無動靜呢?
“自然是因為怕了。”陳家的老爺子卻很有信心,“糧鋪關門多久,是我們說了算的。她要是不來陳家登門賠禮道歉,咱們的糧鋪,就一直關下去!”
陳既白卻顯然有些鬱悶,隻能婉轉的勸說道:“爹,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咱們差不多就行了,這麼長久停下去,恐怕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們。咱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些糧食,到時候要是真的長久不開門,生了蟲,豈不是可惜?”
老太爺搖頭,“你懂什麼,就算是刺史,一樣也要為民生百計考慮,她可沒有我們能拖。這些糧食,就算不在慶城賣,我一樣能運到其他地方去!”
“那慶城的百姓怎麼辦?”陳既白驚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