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曲陽就起床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堂屋。
奇怪!衛兵怎麼還站在那裏,他怎麼也不累、不困,他們是有換班,但,按照常理,一般人都會有困倦的時候,他們怎麼就時時刻刻保持這麼充沛的精力?算了!曲陽打消了偷看外麵一眼的念頭,自己在山上待了兩個多月,就等於一個瞎子,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曲陽並不想以了解山上情況回去領功受賞,而是一顆好奇心沒有得到起碼的滿足!自己呆了兩個多月的地方,竟然一無所知,想起來就讓人窩心!這些“妖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就連和冬妹這樣的關係都滴水不漏,說明“妖人”有嚴密的管理製度,就如黃天公所說,就憑花山寨的那點家底,也想占領“妖人”的地盤?這樣一來,就算放自己下山,絕對不讓自己僅剩的那隻眼看到任何東西,一定是蒙著眼睛下山。那耳朵總不能堵上吧!就是憑自己的耳朵是否能聽出一些名堂來了。
曲陽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在堂屋裏轉圈,焦急地等待冬妹的到來……
“嘟……嘟……嘟……嘟……嘟……”遠處傳來牛角五聲長鳴。在山上的這些日子,曲陽已經熟悉這種聲音了,這是山上的更號,如同上下打更是一樣的,隻不過山上是用牛角來報時,時辰的分配和山下一樣,是幾更就吹幾下。五聲牛角長鳴,五更了!東邊的天空就像垂暮的老者,雖然翻開了沉重的眼皮,但始終找不到黑眼球,恍恍惚惚、朦朦朧朧了半天,那顆無神橘紅色的“眼球”才從山的那邊懶洋洋地冒出來。
樓下終於響起腳步聲,曲陽趕忙緊走兩步,等候在大門旁。
還是冬妹走在前邊,她往旁一閃,露出了黃天公,黃天公身後緊跟著兩個小夥子,其中一個是阿孥,另一個也是常在大門站崗的其中一個衛兵。在阿孥的後邊還有兩個姑娘,這兩個姑娘是曲陽從來沒有見過的,兩個姑娘各自手中都端著一個木盒,上方蓋著像篩子一樣的蓋子,從篩子眼裏冒出一縷縷熱氣,還有一股香味,一定是吃的。
進來的這六個人的穿戴都特別整齊,冬妹和其他兩位姑娘頭上戴著一頂尖如寶塔的帽子,從額頭上一層一層地往上疊,可能有近二十層,疊層上是一塊塊一寸來長,半寸來寬的豎方格圍成一圈,每個方格都繡得十分精致,主要以金黃色為主。再往上就是一個寶塔,塔型是用一個個橫著的方格組成,越到上麵方格就越小,形成一個非常規則的寶塔,塔頂非常尖,是用金黃色繡製的,整個帽子約有一尺多高,非常好看。
黃天公的穿著和上次沒有太大區別,隻是帽子兩邊插著兩根五光十色的羽毛,每支羽毛都有兩尺多長,羽毛尾巴向兩邊耷拉著,就像花果山的齊天大聖。
阿孥平時不是掛著一件坎肩就是光著膀子,今天也穿戴十分整齊,看上去比平時莊重許多。
黃天公走到曲陽麵前,伸出雙手在曲陽的肩膀上輕輕拍打兩下,然後伸出右手的手掌在曲陽的麵門一寸距離停留一下,再把右手撤回,在自己的麵門停留片刻,再把右手手掌放在左肩頭微微低頭。這是山上對比較尊貴的客人的一種禮節。㊣ωWW.メ伍2⓪メS.С○м҈
黃天公一臉和善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曲陽恩人,今天你要下山了,黃天公專門來給你送行!”
曲陽受寵若驚,手腳都很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這……這怎麼敢……敢當!要……要不得!”
還沒有等曲陽說完,黃天公拉著他的手走到八仙桌旁。曲陽低頭一看,一桌豐盛的酒席已經擺好,黃天公示意曲陽坐下。曲陽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冬妹,冬妹微笑著朝他點點頭,曲陽這才緩緩地坐下,這還是曲陽在山上與除冬妹以外的人吃飯。
冬妹和阿孥等都垂手站立一旁。
半刻鍾後,一頓送行宴就草草結束。
黃天公微笑著看著曲陽:“曲陽恩人,我們馬上就要分手了,還記得上次跟你講過的話嗎?”
曲陽迷惑地看著黃天公:“哪……哪句話,我可能記不清了?”
黃天公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希望我們山上和山下不要再爭鬥下去!你回去告訴你們寨主,如果提出合理的要求,我們可以談一談,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但要適可而止,並不是我們怕你們,隻是我們不想濫殺無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