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五帶領的一百個嘍囉小心翼翼地走進屁眼溝,個個都像懷裏像揣著一窩噗噗亂跳的小耗子,每邁出一步都要牽動頭皮發麻的神經。他們左顧右盼、驚恐彷徨,豆大的汗珠串成一條線,從頭上順著脖子,浸濕了身體的每塊肉皮。
倒是走在最前麵的曲陽顯得從容不迫,他心裏早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死在“妖人”手裏總比死在陳大牛手裏值得。他幹脆收起手中的黑旗,反正陳大牛已經和“妖人”撕破了臉皮,打不打黑旗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保護作用了。一旦橫下一條心,渾身百感輕鬆,走起路來就特別快,他像離家多年的返鄉者一樣,健步如飛。
緊跟在他身後的肖賤皮倒是有一股窮追不舍的勁頭,像一個鬼影一樣死死地貼在他身後。
包子為了保護曲陽,緊緊跟隨著,他們三人就像拴在一根鐵鏈上一樣,誰也別想甩掉誰。
負責看押的幾個嘍囉雖然不近不遠地跟隨著曲陽,但他們的目光卻是在左恐右驚不停地四處觀望,盤算著如何逃生念頭。
走進屁眼溝三十多丈深後,兩邊的懸崖越發陡峭了,懸崖上不時有長年滴水形成橫七豎八的棕櫚石,猶如縱橫交錯的狼牙,仿佛隨時將你嚼碎一般。
趙老五緊張的仰頭腦殼,總感覺兩座山峰向他壓迫而來的感覺,他忙命令道:“停……停止前進!”
嘍囉們也緊張地靠向趙老五:“怎……怎麼了?”
“不……不曉得!能知搞的,大熱天的,剛才還是汗流浹背的,怎……怎麼突然冷……冷了起來!”
“是……是的,我也覺得很……很冷!”幾個嘍囉也攏了攏衣領。
“五爺,我們還……還走不走?”一個嘍囉問道。
趙老五看了看離自己不遠的兄弟,心裏似乎有點底,小聲命令到:“走……走吧!兄弟們挨緊一點。”
一眾嘍囉團團圍住趙老五小心翼翼地朝屁眼溝深處走去。
越往裏走越覺得昏暗,突然一陣陰森的寒風從屁眼溝深處吹來,眾嘍囉不禁渾身顫抖起來,雞皮疙瘩麻酥酥地染遍全身。
“啊啾……!”不知哪個家夥突然一聲巨響的噴嚏,在峽穀中不斷“啊秋……啊秋……”相互追逐著、發出好似沒法停止的回音,驚得峽穀中的野鳥驚慌失措地在空中漫無目的盤旋。
趙老五把頭縮得更低了,雙腿一軟,幾乎要蹲在地上,嘴裏自言自語地念叨:“大熱天的打噴嚏不是好兆頭,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他漫無主意地四處張望,不知道是繼續往前還是後退?
正當趙老五正猶豫不決,突然一陣“嘟嘟……嘟嘟……”低沉的牛角聲在屁眼溝回蕩,回音讓人分不清牛角聲到底是從穀底還是從穀峰傳來。眾人個個驚愕地四處張望,試圖跟著回音尋找聲音的源頭,三轉兩晃個個已是頭暈眼花、麵無血色、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站住!”一聲極其讓人恐懼的聲音從山穀的深處傳來!大家朝深處看了好一會才隱隱約約看見,在距離大家不足二十丈的山穀中央,孤零零地站著一個高大的“狼頭妖人”,一陣陰風從“妖人”身後吹來,把“妖人”的長發吹得直立起來,好似怒發衝冠的凶神一般。
“妖人”一動不動,許久才慢慢抬手指著趙老五等人,眾人像是被這“妖人”施了定身法一樣,目瞪口呆傻傻地看著“妖人”。
“妖人”不緊不慢,聲音洪亮地說:“不要再往前走了,爾等已經嚴重地冒犯山神!如果再往前就是死路一條!”
話音剛落“轟隆”一聲響,空中打了一個炸雷,這雷聲雖然不算太響,但腳下好似微微在抖動,雷聲的餘音在峽穀中環繞著,久久無法消失。
眾嘍囉仰望天空,一抹黑雲從“妖人”的身後飛快地向他們襲來,頃刻之間烏黑的雲層就覆蓋了整個屁眼溝,周圍山峰、林梢一陣唰唰的響動,涼風裹著落葉、塵土向他們襲來。
突然!隊伍中有人高喊:“‘妖人’施妖法了!快逃命呀!”頃刻間,屁眼溝像開了鍋一樣亂成一團,嘍囉們爭先恐後、你推我搡地往回跑……
“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如同晴天霹靂似的在屁眼溝的穀頂上轟響著,幾滴銅錢大的雨點落下了,並且越下越大,一會兒竟變成瓢潑大雨,整個屁眼溝全都淹沒在密密的雨幕之中。
趙老五等嘍囉驚慌地向屁眼溝入口退去。迎麵正撞上驚恐萬狀的趙老六一行,他哆嗦大聲呼喊:“哥,能知搞的?好端端的怎麼下起大雨來了?”
趙老五邊跑邊回答:“我屌你公龜的,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卵,還不快跑!‘妖人’施妖法了,不跑就沒有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