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陷入了一陣沉寂之中。
雲雲那雙原本生得極其漂亮的眼睛，此刻卻格外空洞。
她定定地望著前方，一行清淚從眼底逐漸滴落。
看著雲雲這副痛不欲生的神色，秦慕雪心疼不已。
她蹲在雲雲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手掌還沒有碰到雲雲，小家夥的身子立即一縮，全身上下都在顫|\/抖。
她的下巴哆嗦著，慌張地想要看向四周。
可她的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漆黑之中，雲雲什麼都看不到，甚至不能確定自己看的方向是否正確。
“雲雲。”
秦慕雪的聲音哽咽了。
她很想和雲雲說兩句話，可是又覺得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太過單薄。
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不知道那些聽上去格外單薄的語言對這個可憐的孩子有什麼用。
良久以後，雲雲終於不動了。
她原本伸出來的一雙小手慢慢地垂下，腦袋也逐漸耷拉下來。
空洞無神的眼睛加上近乎絕望的神色，每一個表情都讓人為之動容。
“瞎了……”
雲雲蠕動著嘴唇，從嘴裏擠出了這兩個字。
剛說完，她忽然咧著嘴角，嗬嗬一笑。
雲雲仰起頭。
她的視線毫無焦點，不知她看向了哪裏。
隻能看到雲雲的小嘴蠕動著。
秦慕雪小心翼翼地將身子俯低幾分，耳朵貼在雲雲的嘴邊。
隻聽到雲雲低聲怯喏著：“媽媽，我瞎了還怎麼做設計師？不能做設計師，我還怎麼實現你的心願？媽媽……”
聽著雲雲的自言自語，秦慕雪愈發心疼孩子。
她一把將雲雲抱入懷中，雙手不住摩|\/挲著雲雲的後背：“雲雲……雲雲你別這樣。秦阿姨在這裏，秦阿姨會陪著你的。”
可不管秦慕雪怎麼說話，雲雲都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隻是不斷地在重複著剛才那句話。
－－我下了，還怎麼實現媽媽|\/的心願？
從小，吳思就告訴雲雲，她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設計師。
雲雲的天賦異稟，若是不能成為設計師，是對她的浪費。
可現在，她雙目失明還如何能夠實現母親的遺願？
“雲雲。”
秦慕雪剛剛喚出雲雲的名字，原本一直沒有反應的孩子終於緩緩別過頭。
她無神的雙眼看似在望向秦慕雪，實則卻毫無焦點。
雲雲低聲道：“出去。”
秦慕雪一愣：“什麼？”
“你們都出去。”
聽到這裏，秦慕雪忙對身後的兩個小團子和楚霆霄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在這裏陪雲雲。”
她話音才落，雲雲卻定定地看向秦慕雪，幽幽地道：“你也出去。”
雲雲被吳思教育得極好，從來不會對秦慕雪有任何不敬的行為。
可是現在，她卻仿佛變了一個人。
南南望著雲雲，小心翼翼地上前，低聲喚道：“雲雲……”
啪。
雲雲忽然從手邊摸出一個玻璃杯，直接摔了出去。
那玻璃杯順著牆壁砸在地麵上，傳出一聲巨響，玻璃碎片頓時飛濺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