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一直都沒問你。”吳燁抱著手臂靠在桌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一年前為什麼來的蕪城,應該不是工作調度吧?”
“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寫了一篇稿子,得罪人了。”榮蔭歎了口氣,“中贏集團的建築工地轉頭砸死工人那件事你聽說過嗎?”她自顧自說著,沒注意到對麵吳燁越來越認真的眼神,“工人去世之後,其他工人發現是安全設備除了問題,尤其是安全帽,和紙沒什麼區別。於是集體鬧罷工,公司高層集體逃難,推了個年輕的工會秘書去調解,誰知道秘書心地善良,和工人們站在一起,暗地裏幫著他們收集到了采購鏈條上的利益交換證據。一方麵是集團內部人給她施壓,另一方麵工人把她當救世主,大概是壓力太大,最後她選擇了逃避,跳河自盡。這個工會秘書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鄰居姐姐,他爸媽來求我調查她的死因,我前前後後跑了幾個月,寫了篇稿子發出去——”她聳聳肩,“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了。”
再次提起這件事,她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憤恨和不甘,更多的是無奈。
事情過去了一年,當事人趙愛華的父母後來和榮蔭再也沒有聯係過,榮蔭也打電話回申城問過自己父母,隻是聽說兩人和其他老相識也斷了聯係,不知道現況如何。
對麵的吳燁卻突然笑了。
“這好像是個悲劇吧。”榮蔭古怪地看著他。
吳燁突然朝她伸出手,在她茫然的眼神下握住她的右手,上下晃了晃。
“我還以為祝陽是個男人。”
祝陽是榮蔭寫那篇文章用的筆名。
她睜大了眼,驚訝道:“你竟然看過那篇文章?”當時她不敢連累自己的雜誌社,就用筆名將文章投給了晚報,等了三天沒有回音,後來總編直接找到她,話也沒多說,直接讓她收拾東西去蕪城。
她的臉上終於因為笑容而有了幾分氣色。
同樣的房間,半小時前她還縮在沙發上,為自己的擅作決定懊悔,兩人相對而坐,他是警察,而她是攪局者。
現在他以一種正式而真誠的姿勢握著她的手,說自己看過她的文章,那篇甚至連她本人都被逼刪除了電腦裏的存稿,而他竟然讀過。
吳燁鬆開手:“那段時間我正在等調令,手頭也沒有其他工作,就天天值夜班,正好那天半夜收到晚報主編發過來的稿子,讓我們看看能不能發——有幸拜讀了你的大作,一直想認識一下這位叫祝陽的作家,沒想到就是你。”
“我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實力還是有的好吧,要不然我也不能這麼大特權,別人都在辦公室坐班,我成天在外麵亂晃。”榮蔭自豪地一抬下巴,“有底氣的。”
看著她恢複以往活潑機靈的樣,吳燁眉頭也徹底舒展開來。
“不過話說回來。”榮蔭手上還拿著王楚然的資料,“如果她真是主編的外甥女,現在她這種情況,是不是要打個電話通知他?”
“你來打吧。”吳燁把這個工作交給了她,自己拿起另一份資料翻開研究。
榮蔭點點頭,用辦公室的座機給齊銘建家打去電話。
已經半夜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到。
響了兩秒,電話被人接起:“喂——”
是道女聲,而且十分稚嫩。
榮蔭和齊銘建的老婆關係很好,她的聲音她絕對能聽出來,這個明顯是陌生人。
年輕女孩這麼晚在齊銘建家,是客人嗎?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是齊銘建主編家嗎?”榮蔭小心且客氣地問。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隨後榮蔭聽見那邊有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電話也被交到另一個人手裏。
“誰找我?”
“我,主編。”聽見齊銘建的聲音,榮蔭連忙說道,“洛斯特集體食物中毒,現在我和吳隊長在六院呢,有個叫王楚然的病人,你認不認識?”
“王楚然?”主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她是妹妹的女兒,等等,你不是——”
“她也食物中毒了,剛才急性腎衰竭,不過你不用擔心,她已經脫離危險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
“……好,我等會兒和你嫂子一起過去。”說完就掛了電話。
“怎麼說?”吳燁抬頭問。
“等會兒和嫂子一起過來。”榮蔭眉頭微微蹙起,“總覺得他語氣怪怪的,而且剛才電話是陌生女人接起來的——算了,等會兒他來了再問他吧。”
另一邊,齊銘建神色複雜地放下電話,轉頭看向沙發上坐著的短發女孩,眼裏閃過一絲恐懼。
“你不是然然……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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