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燁這一出去就是兩個小時。榮蔭和齊銘建在辦公室裏,聊了聊最近莫安琪的行動,分析來分析去,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些在洛斯特工作的女孩們,她們或剛來沒多久,或已經深耕此領域超過五年,但她們似乎不約而同的,都不希望洛斯特重新開張。
洛斯特不是旱澇保收的福利院,武升和更不是慈善家,洛斯特不開張的結果,就是從老板到員工都沒有收入。
小姐們沒有什麼將來可以指望,大部分人都是月光族,不管是工資還是提成、客人給的小費,大多都揮霍在了高級商場裏。她們穿著華貴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幻想著能遇到一個能襯得起這身衣服的男人,帶她們過上配得上這身衣服的富足生活。隻可惜這些她們幻想中的男人,毫無例外都變成了她們的客人,於是她們賺著更多的錢,做著更美的夢。
也或許,有人會厭倦這樣的生活,帶著積蓄離開這裏,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留下的人也並不會羨慕,隻是抱著華美的衣裙,最後因為各種不體麵的病症,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
這些風月場所的女孩見過太多男人,她們不會相信男人在她們身上時說的甜言蜜語,也不會被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波動粒子影響而放棄手邊實打實摸得到的金錢。m.X520xs.Com
如果說她們有什麼信仰,那一定是鈔票——沒有人比她們更相信金錢的力量,無論從物質還是精神被滿足,都需要的金錢,就是她們的信仰。這是否是“拜金”?好像並不,她們並不是為了崇拜金錢而墮入風塵,而是在長年累月寂寞的生活中,不得不做出的唯一選擇罷了。隻有“拜金”才能好過,才能心安理得,才能彌補內心無盡的空虛。
這些特質就決定著,這個群體很難為了某個同樣的目的聯合起來做一些事。
種種跡象都是反常,榮蔭有心從李芳萍和張翠身上下手,可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自己充滿戒心,想從她倆打開突破口是不可能了。
正發愁,一個護士突然敲門進來。
“吳隊長呢?”
“剛剛有事出去了。”榮蔭回答道。
“哦。”護士輕描淡寫地指了指對麵,“等會兒他回來跟他說一聲,王楚然醒了。”
“什麼!”榮蔭聞言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第一時間就想衝出門,還是齊銘建冷靜,連忙拉住她,起身對護士說,“護士,麻煩等一下。”
他走上前,伸手關上門。
而榮蔭也反應過來,問道:“王楚然醒了的事,您先來通知的我們,還沒來得及和其他人說是嗎?”
護士一頭霧水:“其他人,誰啊?”
“就是外麵坐著的那兩個女孩。”隔著窗戶,榮蔭指了指走廊上的李芳萍和張翠。
“她倆是王楚然的家屬嗎?”護士疑惑。
齊銘建連忙遞上自己的身份證:“我是王楚然的舅舅。”
護士接過身份證,也沒看,點了點頭:“那好,你跟著我來繳費吧。”
齊銘建一時語塞,和榮蔭對視一眼:“這……我先去看看她,行嗎?”
“主編,我們還是等吳隊長回來再說。”榮蔭卻按住他的手腕。
吳燁的教育這時候起了效果,雖然之前王楚然腎衰竭去世的消息隻是吳燁編出來騙自己的,但她終究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意識到她在這個案子中,能且隻能做一個旁觀者。
任何一個決定,都可能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榮蔭自知背負不了這麼大的責任和壓力,同樣齊銘建也不行。
還好兩人正對峙的時候,吳燁推門走了進來,護士把王楚然醒了的消息告訴他。
“好,謝謝,先別告訴外麵那兩個女孩。”吳燁點點頭。
“剛才你的同事已經囑咐過我了。”護士看了眼榮蔭,說。
吳燁抬眼看了看榮蔭,眼神中帶著讚許。
“那家屬先跟我去辦手續吧。”護士手裏還拿著齊銘建的身份證呢。
齊銘建看向吳燁,後者拍了拍他肩膀:“先去吧,我和榮蔭過去問她幾句話。”
待齊銘建跟著護士離開,吳燁才轉身對榮蔭說:“她們顯然不相信警察,你和她通過電話,你去問她比較合適。”
榮蔭點點頭。
“記得我們剛才說的。”吳燁囑咐道。
榮蔭出了辦公室門,“警惕”地四周張望,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病房前。
先是在門口的窗戶露了個腦袋,確認躺在病床上的王楚然確實是醒了,可麻藥勁兒剛過,還是渾身沒有知覺,隻有慌亂轉動的眼珠暴露了她的緊張和無措。
榮蔭擰開門鎖走了進來,病床上的人定住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王楚然打量著榮蔭,榮蔭也趁機看清了王楚然的長相。
此刻她臉上沒有濃妝,確實和吳燁拿給她的資料上王楚然的長相一模一樣。雖然榮蔭也沒見過莫安琪素顏的樣子,但此刻看王楚然的臉型和五官,確實和莫安琪有幾分相似,如果再加上刻意模仿的化妝方式,確實可以起到以假亂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