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弟子給您做了兩份清蒸妖獸肉,您嚐嚐看喜不喜歡。”莫衡之將食盒放下,轉身去扶白霜離起身。
白霜離身子其實並未虛弱到需要人扶的地步,不過他也沒有拒絕莫衡之的體貼,任由他將自己扶起:“辛苦你了。”
“孝敬師尊不辛苦”,莫衡之扶著白霜離來到桌前坐下,他將筷子遞給白霜離:“師尊,您嚐嚐看。”
白霜離夾起一片晶瑩剔透的肉片放進嘴裏細細品嚐,莫衡之狀似不在意地問了句:“味道如何?”
白霜離點頭:“味道甚好”,他夾了一片肉遞到莫衡之嘴邊,“你也嚐嚐看。”
莫衡之看著嘴邊的肉片愣了愣,片刻後他才張嘴將肉片吃了下去,隻是這肉片是何滋味他是一點沒嚐出來。
他表麵鎮定自若地坐在白霜離身邊,心中卻很不平靜,師尊他,竟然喂他吃東西了!
這前世今生從未有過的待遇讓他有些受寵若驚!難以置信!疑是做夢!差點心花怒放,又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師尊隻當他是弟子,對他一向甚好,但給不了他想要的,他前世已經嚐盡了苦頭,這一次萬不可再因師尊對他偏愛而自以為是,千萬不可再次淪陷!
想到前世種種,莫衡之猛然清醒,他不得不感歎師尊對他的吸引力實在是太過強大,哪怕他早知結局,哪怕他下了多少決心放下,但他才跟師尊獨處不過一日而已,那些被狠狠壓製的念頭竟再度有了冒頭之勢。
這太危險了!
果然留在師尊身邊還是太危險了,稍有不慎,便會重蹈覆轍。
白霜離吃得很慢,每一次張口,他口中那粉嫩的舌尖都若隱若現,莫衡之抬眼不小心看見,他立刻轉頭看向別處,並強迫自己將方才那幕忘掉。
雖然師尊的舌尖看起來很柔軟,但他的心是硬的……
師尊隻可遠觀,不可……不可親近……
白霜離察覺到莫衡之的呼吸亂了,他轉頭看向他,問道:“衡之,你心不靜,可是有心事?”
莫衡之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他連忙起身,站在離白霜離一丈開外,故作鎮定地說:“師尊,弟子無事。”
白霜離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看得莫衡之很是不自在,他把頭偏向一旁,不敢再與師尊對視。
想不到如今他們師徒二人相處起來竟會如此疏離,白霜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淡淡道:“為師已經無事了,你若是心有旁騖,去做便是。”
“弟子不是……”莫衡之話說一半停了下來,他想到自己待在師尊身邊總是容易胡思亂想,他曾以為早已徹底斷了根的妄想也有再度死灰複燃之勢,他暗道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和師尊單獨相處,他的心意如此輕易受到動搖顯然是因為他的心誌還不夠堅定,他意識到如果放任下去,會很不妙。
他如今入了逍遙道,講究自在隨心,如果他沒能控製住自己的心又對師尊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感,又來一次求而不得,那他到時候怕是又要道心崩塌。
若重來一次還落得跟上輩子同樣的下場,那他真是太沒出息了。
想到這裏,他狠了狠心,道:“師尊,弟子的確有些在意,幼寧的刀斷了,我還須得幫他找鍛刀的材料,所以,弟子打算再外出一趟。”
白霜離聽到他提起方幼寧的時候,心中總是有些隱隱的不適,那是一種全然陌生的,難以言明的感受,他雖弄不明白那是何感受,卻也明白,自己應當是不喜衡之和那個方幼寧過多接觸的。
隻是,衡之對那個方幼寧甚是在意,他倒是不好阻攔。
白霜離此時身子其實還是有些不適,他原本是想再多休息一會兒,再陪莫衡之去曆練的,可如今莫衡之急著要走,他便也顧不上那許多:“你既在意,那便去做,為師同你一道去。”
莫衡之沒想到師尊竟再次主動要陪他外出,他說不清楚此刻心中是什麼滋味,前世他千方百計想要的,師尊不給。如今他不想要了,師尊卻又一再給予,這到底算什麼呢……
自己一再求而不得的東西終於得到了,莫衡之卻並沒有覺得高興,相反,他竟覺得有些委屈。
這委屈來得莫名,他暗罵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都幾百歲的人了,心思怎還會如此脆弱,就他這樣,也難怪師尊看不上,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莫衡之暗自將心中那淡淡的酸澀壓下,走上前將剛起身的白霜離又按到椅子上坐下:“師尊,不必了,您如今身子不適,便在宗門好生休養,弟子自己可以的,您切記勿要再動用靈力,以免再遭反噬。”
白霜離感受到莫衡之雙手壓在自己肩上的力度,一向遲鈍的他竟然也察覺出了莫衡之對他同行的抗拒,他垂在桌下的手不自然地蜷了蜷,濃密的眼睫低垂著,將他眸中的情緒掩蓋住,隻聽他輕聲道:“你對你那友人倒是十分上心。”
莫衡之聞言愣了愣,想到方幼寧,他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是的,幼寧是弟子的摯友,也是這世上唯一願意為弟子豁出性命之人,弟子已然將他視為親弟,他獨自一人散修很不容易,弟子很想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