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尤的消失沒有任何人察覺,他昏迷了一日後,終於在一處絲毫沒有光亮的地方醒來。
他睜開眼,卻看不清任何東西,雙手也被緊緊綁著,他怎麼都掙紮不開。
“有人嗎?”,“這是哪裏?”,“有人嗎!”
他崩潰地大喊,卻隻聽到自己的回聲,沒有任何人理會他。
他喊了一會兒後,便也放棄了,隻害怕的蜷縮起身體。
他心中明白,會抓他的,隻有那位老祖了吧。
隻是不知,這一次是他親自動手,還是青龍宗的人做的。
他心中絕望極了,這一片黑暗將他心中的所有不安和害怕都無限放大。
他兩眼無神地望著黑暗的虛空,心裏滿是悲哀。
所以,他會死嗎?會在這暗無天日之處悄無聲息地死去嗎?
他的軀體日後會被人利用,堂而皇之地取代屬於他的人生嗎?
雷冥,再也見不到了嗎……
他的痛苦和恐懼無人回應,仿佛他被這世間徹底遺忘了。
可是不行啊,他還這麼年輕,怎能就這樣認命呢?
他不甘心,強大的求生欲令他找回了一絲理智,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隻要他沒死,就絕對沒到放棄的時候!
這個世上不會有人來救他,他想要活下去就隻能靠他自己!
漆尤盤起腿,閉目打坐起來,他得先靜心,越是絕望之時,他便越是要理智才行,凡事總有一線生機,他一定,會找到屬於他的那條生機!
就在漆尤苦苦求生之際,方幼寧同沈如寒在民間待了一月後,終於準備回白澤宗了。
先前他們中途回到青蓮峰休息的時候,被峰上那經久不息的鈴鐺聲給整的不自在極了,於是方幼寧幹脆就提出帶著沈如寒去他從前在凡間的住所去住。
沈如寒倒也沒有對此有何不滿,相反,兩人在凡間的這段相處時光令他感到非常輕鬆愜意。
他從前一心隻有修煉,沉迷於刀道,隻以為此生唯有不斷提升的修為才能令他感到暢快,可凡間這短短一月,卻令他改變了心意。
有這段日子做對比,他才知從前他的人生隻是修仙而已,而這短短月餘中,他才是真真切切地活著。喵喵尒説
他和方幼寧這些時日就如同凡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每日隨著雞鳴而起,出門砍柴,垂釣,方幼寧則是陪著他一起砍柴,看著他垂釣,為他做飯。
凡人的生活每日周而複始,離不開柴米油鹽,他原本早已辟穀,卻也隨著方幼寧一起,每日按時吃起了三餐。
兩人吃完飯後,方幼寧會在沈如寒的指導下練一會兒刀,到了晚些時候,他們會踏著夕陽,一起去周圍的山野散散步,聽方幼寧手舞足蹈地說起他從前生活的種種,聽他反複描述他從前是如何如天神般降臨,救了他的命。
每每說到激動之處,方幼寧總會不自覺地抓住他的手臂,衝他笑得開懷。
沈如寒這些時日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些,因為他看見方幼寧笑,自己總也覺得開懷,這倒是有趣。
從未有人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緒,這原本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並非是一件好事,可他卻還是放任了。
晚上,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方幼寧有時候睡熟了會將手腳都搭在他身上,一向與人保持距離的沈如寒竟然也不覺得排斥。
甚至,每每此時,沈如寒便會覺得心中異常安寧。
仿佛此時此刻,他已別無所求。
許是凡間的煙火迷人眼,他竟想要一直這般,同他留在凡間。
隻可惜,方幼寧掛念莫衡之他們,很快提出了回去。
方幼寧發現自從他提出回去後,沈如寒就不太高興了。
雖然他也沒有刻意板著臉,也沒有給他臉色看,但他就是知道,他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