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狹路相逢(1 / 3)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霍去病一行離開了館驛趁城門剛一打開就出去了。不能冒險,萬一伊稚邪告訴了樓蘭王,他們恐怕就出不去了。路上,霍去病等人討論著樓蘭和匈奴到底會不會結盟。真玉一直沒有插話,她在回憶關於樓蘭和大漢關係的記載。良久,她才皺眉道:“樓蘭不會跟匈奴結盟,他們會左右逢源。”

“哦?何以見得?”霍去病看向她問道。真玉邊回憶邊道:“樓蘭國力不強,加上你去年對匈奴的兩次打擊,估計他們會保持中立,而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也不能不防。回去後立刻奏報皇上,請皇上下旨要陽關等地的駐軍嚴密監視樓蘭的動靜。”

真玉笑了笑說:“我看你還是在回去的時候順便布置一下吧,這樣也比較放心。”霍去病點點頭,陷入了沉思。一行人默默地在沙漠上行進著,直到傍晚才找到一個落腳點休息起來。夜幕降臨,沙漠上的風越發的大了。因為有了經驗,他們沒有急於趕路,安心的窩在背風處睡覺。當然,守夜的還是有的,這是軍人的習慣。

後半夜,呼嘯的狂風將沙子不斷地拋向他們。每個人都很累,也很無奈。霍去病摟著蜷縮在自己懷裏的真玉,感覺著她綿長的呼吸,心裏卻在想該怎麼跟皇上搶人。他是臣子,很難有勝算。雖然阿真喜歡的是他,可誰知皇上會不會放手。盡管皇上對他很寵信,可皇上就是皇上。順我者生,逆我者亡。每個帝王都是一樣的。當年那樣的信任舅舅衛青,現在還不是一樣的猜忌防備?!帝王的心是天下最無情的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決不能將阿真交給皇上。因為誰也不知道阿真會不會變成第二個陳阿嬌或者第二個衛皇後!

隻有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是最安全的。可皇上會允許嗎?如果他堅持,自己該怎樣?放棄自小的理想帶著阿真遠走他鄉?!他知道,自己辦不到。那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堅定了的信念——驅除匈奴對大漢的威脅。他不能、也不會因為兒女情長放棄這個。何況,皇上和舅舅他們也不會允許的。自己要真是那樣做了,隻怕阿真在他們心裏會變成妲己、褒姒一類的人物。自己則會成為因兒女情長而英雄氣短的千古笑柄。他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他霍去病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是隻知兒女私情的懦夫。在民族大義和兒女情懷麵前,他的選擇無疑是前者。隻盼阿真會理解他,支持他。至於皇上那裏……若是真的不能調和,那就硬到底吧。說到底,他是貪心的。既舍不得放棄心愛的女人,也不能拋下自幼的理想去做個逃兵……

真玉並沒有睡著,這樣的夜實在是很難入睡。何況,他的心跳聲就在自己的耳邊。一下、一下,沉穩有力。關於未來,她的想法就是完成任務。然後……不知道了,或者請求組長允許她放個長假,回來伴著霍去病走完他的一生。想到他會英年早逝,她的心就擰疼了起來。這樣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英雄居然會早死。難道是為了應那句古話?!

自古英雄如美人,人間哪得見白頭!

不,她不要他早夭。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來阻止這一切呢?帶走他可不可以?他肯跟自己走嗎?就憑她空口白牙的幾句話他能相信自己會早死嗎?難啊,唉……

霍去病感到她不安的動了一下,就低聲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真玉笑說:“沒有,我很好。去病,如果有一天你完成你的使命,會不會跟我離開這裏?”

霍去病皺皺眉,“離開?去哪裏?匈奴一日不除,我也就一日不會離開。”

真玉苦笑了一下,就知道他會這樣的。自己要怎樣才能將那些殘酷的史實告訴給他?!不忍心啊。輕歎了一聲,她的頭在他胸前蹭了蹭,“好,不走,我陪著你。”

“阿真,你會離開嗎?”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她隨時會離自己而去。這種感覺像這風中的沙子一般無孔不入的鑽入他的心房,侵入他的頭腦。

真玉點點頭道:“拿到玉玨後,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之後……”

“之後怎樣?”霍去病心急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並不是個自由人啊。去病,就像你有你的匈奴要打一樣,我也有我的事要完成。”

“阿真,你是做什麼?”

“這個……”沉默了片刻,她無奈苦笑了一下。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呢?在哪裏生活?我可不信你的身世當真像你自己說的那樣。”

“我是孤兒,從來就沒見過我的父母。七歲起了跟著我的、我的師傅學藝。十二歲起開始外出完成師傅交給我的各種任務。一直到現在……還有將來!”

“你師傅是誰?住在哪裏?”

真玉失笑道:“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想去提親?!”

“是啊,既然你的父母不在了,你的師傅就是你的長輩,我們要成親,自然要告訴他的。”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讓我們成親……”真玉喃喃地說:“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家是奢侈的享受,是不能妄想的東西。有了家我就不能全心全意的為司玉組工作了,老……師傅是不可能允許的。”

“哼,屁話!你那是什麼師傅?難道還不許徒弟成家麼?!”霍去病氣憤地瞪眼道。真玉搖搖頭說:“不是的,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回到長安,我都告訴你好了。”

“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霍少不滿的噘起了嘴。難得看見他如此可愛的樣子,真玉忍不住用食指勾勒著他的唇山低笑道:“去病像個可愛的孩子呢。”霍去病張嘴咬住她的食指,含混不清地說:“信不信我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