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錦進了古來客棧,徑直上了二樓盡頭的廂房,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窗。
入目是緊閉的窗戶,她難掩失落。
從此處,正好能看見晏沉修房間的窗戶,若他開窗,她必然能瞧見,因為角度,他卻不一定能看得見她。
他那人有些許潔癖,所住客棧必然最好,房間需得幹淨整潔,進屋之後,定是要開窗通風一陣,無論何時。
這些僅基於他們成親後,她所觀察而來,莫不是,現在他尚且沒有這些習慣?
正想著,那扇窗被打開。
男人背坐與窗前,坐姿筆直端正,風骨清雋。
舉手投足皆透著世家公子的風範,而非後來的沉穩內斂。
伏錦紅了眼眶,嘴角卻是含笑的。
八年日夜入夢,行刑架上,血淋淋的白骨,他的眼神……如劇毒一般,無一不在浸著她的五髒六腑。
她從不敢想與他的曾經,卻夜夜夢回他死那日,像是烙印刻在骨上。
如今,他就在她不遠處,活生生的,完好無損。
炙熱的目光強烈到讓人難以忽視,晏沉修極為敏感的轉身看去,對麵空空如也,眼角餘光唯有一抹淡紫色身影而過。
他眉頭輕擰,仔細的回想著那抹身影,隱約覺得熟悉。
“公子,怎麼了?”青追不解的出聲詢問,走至窗前,卻什麼也沒發現。
晏沉修摩挲著手中茶具,狹長眼尾略略下壓,眸色深沉。
“上好的紫砂壺,屋內染著菩提沉香,被褥皆是全新的蠶絲布料。你說呢?”
青追被問的有些懵,他平日習慣了給公子布置這些,今日一時燈下黑,沒能及時發覺。
如今聽這話,才反應過來。
晏沉修放下茶盞,思及方才的身影,抬步往外去。
青追連忙跟上。
樓梯上,頭戴紗帽,身著淡紫色衣衫的姑娘緩步而上,身邊的丫鬟正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小姐您放心,房間早就備好了……”
話剛說一半,因姑娘看過來而停下。
姑娘瞥了一眼前方的人,捏起紗帽一角,腳步加快的往樓上去,直至進了房間才停下來,轉首輕聲嗬斥身邊的丫鬟一聲
“我們此次回鄉祭祖,身份多有不便,外頭不可再多話,以免招惹了麻煩。”
丫鬟連連應聲,繼而提起方才遇見之人。
“剛剛那位好像是新上任的左都禦史晏大人。方才他多看了小姐您兩眼,會不會認出了?不知他何時回京,若能同上一路,也可安全些。”
另一邊廂房內,晏沉修聽著青追的彙報。
“方才所見之人乃是丞相嫡女沈弄雪,此次回鄉祭祖,路過此地,住在二樓盡頭第二間,房間是提前備好的,掌櫃的不肯多言。”
晏沉修回想方才所見,不確定是哪一間房,但丞相嫡長女此等身份,打聽一些他的喜好,不是難事。
隻這般樓上樓下的,她還在他麵前演戲,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