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小節
“好了,你回去上課吧。”小月衝著風笑了笑。
“對啊,回去吧。”河馬太太也對風笑了笑,風料不到她竟然也會對他笑,風突然覺得胃裏的東西好像要拚命往外湧,幸好他今天沒有吃早餐。這世界好像快要滅亡了,太陽明天可能要從西邊出了。鄉下的那隻母豬可能已經爬上樹了。
風向小月擺了擺手說了聲拜拜就往回走。他走得很慢,他想聽聽這個變了種的河馬太太還會說些什麼話出來,但她已經拉著小月往辦公室走去了,隻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你的校服我會盡快幫你準備好的,你是穿多大的?”“不穿行嗎?”“也行,就幹脆不穿,那些衣服又難看,還傷皮膚……”
風有些吃驚,河馬太太經常把校服問題掛在嘴邊,就像她的唇膏經常粘在她嘴上一樣,校服可是她賴以滿足成就感的重要工具,今天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而在風眼裏,校服隻是為了悼念那些壯烈犧牲在應試教育鐵棒下的革命先烈們才穿,所以就叫孝服。風害怕自己也會死在那鐵棒下,雖然那支鐵棒已經重新塑了金身,還把原來刻在棒上的“應試教育”四個大字換成“素質教育”。每年那支鐵棒都會擀那麼一些人,有幸沒被擀死的就可以升上大學,死了的,隻能算是棒下多了的一個亡魂。想到這,風不由加快了腳步,仿佛那大棒就要擀過來了。
回到教室,雙哥已經在那裏噴沫了,風報告一聲就裝著旁若無人地走回座位。因為有十幾隻眼睛像針一樣刺著他,刺得他渾身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雙哥是英語老師,他總是很陶醉自己的講課,有時還閉上眼睛一邊抑揚頓挫的發著聲調,一邊模仿京劇的花旦做出蘭花指,像在唱
,而下麵的人早已到姓周那老頭那裏操練去了,想不到他的課還具有和
一樣的功效,簡直是新時期的莫紮特,新中國的貝多芬,新世紀的柴可夫斯基。
雙哥正在講一篇關於廣告的閱讀理解,他講得興起就隨手拿起一張報紙讀了起來:“你們看這報紙就有許多廣告,下麵寫著‘專治前列泉……‘”“前列腺啊!”坐著第一位的胖哥喊了起來。“哦,專治前列腺炎……”雙哥覺得有點不妥了,立刻停下,咳了一聲又說:“你看這些廣告就是這樣的……”裝著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其實下麵已經炸開了,笑聲此起彼伏,還有人接下去:“淋病,尖銳濕疣,男女不育……”
雙哥見情況不妙,就立刻搬出那一套老理論控製場麵,企圖岔開話題:“這學英語啊,就要重視……”“就要重視聽,說,讀,寫。高考就是靠這個拉分,這就是文科班的優勢。”幾乎全班的同學一起接了下去。然後又是一陣的哄堂大笑。
下課了,聽了十幾年的進行曲又在耳邊亂叫,大家都陸陸續續走出了教室,樓梯口擠滿了人,大家都極不情願的一級一級的往下跳,行屍走肉般的出去做那不知誰這麼無聊編出來的酷像求雨舞的課間操。體育老師們的哨子聲逼得人群移動得更加緩慢。
突然,上麵哇哇大叫,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12-13小節
風抬頭一看,整個樓梯的人潮都結了冰,人流都不動了。聲音是從二樓傳來的,一樓的人都跟風一樣,就算不知看什麼也拚命的伸著頭把目光往上麵鑽。看樣子好像有戲看了。
“小子找死啊!”
“對,找你!”
“什麼意思?”
“我找‘屎‘嘛,還不是找你?”
哈哈,周圍的人笑了起來,聽聲音找屎的好像是黃雨的,這家夥怎麼了,風不由的納悶。笑聲把樓下的人都往上擠。風被推一個踉蹌剛好擠上了二樓。一看,說話的正是黃雨,站在他麵前氣勢洶洶的正是幾個逃課當吃飯打架當喝湯把派出所當成第二個家的小混混。
“我看他是色盲,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是不行!”一個小混揮拳向他打去,拳頭正中黃雨的小腹,“哇!”風叫了起來,要知道這一拳可不輕,那個小混可是報考體育的。可再看黃雨,麵不改色,聳了聳肩膀,好像還很舒服。那個小混再加了幾拳,黃雨好像沒感覺似的,其餘的圍了上來,對著他一陣毒打,任憑你拳打腳踢,黃雨就是站在那裏不動。那些人打累了,停了下來,“這小子是不是木頭人啊,打了這麼多都沒反映,不會是一開始就嚇呆失去知覺了吧!”
“打完了嗎?”黃雨突然吼了一聲,那些人都嚇住了,“到我了!”他徐徐的舉起右手,掌心好像有什麼在閃光,但又看不清楚。“看招!”黃雨狠狠的低聲說著。
正當大家都想看黃雨會出什麼招的時候,冷不防他後麵伸出一隻手把他的右手給壓了下來,“好了慕容雨,這裏是學校,他們隻是普通人,這些白癡值得你出手嗎?”黃雨回頭一看,愣了一下:“是你!南宮雲!”風定睛一看,是馬艇,高一高二時風跟他是一個班的。他怎麼會認識黃雨呢?黃雨可是高三第一學期才轉過來的。還知道他叫慕容雨,他怎麼會知道這名字?他怎麼也改名了,還叫南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