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安靜病房裏淡淡地響起。
“他知道你拿掉孩子後很痛苦,可盡管這樣,他也舍不得動你半分,在最短的時間內連夜離開除了不想傷害你,其實他是最怕自己會反悔,所以就連你們的離婚協議書也是在他上飛機之前就交代好律師送到你手上的,一分鍾時間都不會多給自己,把所有後路都掐死了,男人做到了這個份上,尤其是他,你覺得對你沒有一點感情嗎?”
最後這句話,他問得很慢。
裴初怔了好一會兒,她的聲調像是難以理解他的意思,緩慢地看著他問道,“你是想說他……愛我?”
她兀自笑了下,似是覺得荒唐,可除了荒唐之外她也沒有別的感受了。
“我懷疑過,也問過他,但他否認了,我也覺得沒有,你是不是誤會了?”
他曾經確實是製造了很愛她的假象,她差點就相信了,所以也問過,不過沒有就是沒有。
她不會自欺欺人。
厲晟淮沒有給她確切的答案,因為他不是陸南琛本人,代表不了他發言,他隻是說了他知道的想說的內容而已。
“他肯跟你離婚不是因為怪你弄死他的孩子,而是他覺得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舍棄不要恨他到了這個地步,萬一你接下來拿你自己的命跟他對抗,他輸了不要緊,可他賭不起。”
他的語調稍微一頓,方繼續說,“他上次為什麼肯答應放你走,你感覺不出來嗎?”
裴初閉了閉眼,等她再睜開眼睛時,裏麵的內容平淡無波瀾,她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心。
上次,在天台的時候……
感覺?她多少是感覺得到的。
隻不過她當時以為他是厭倦的成分居多,男人應該都很討厭要死要活的女人。
她聲音輕輕地道,“從前天真的時候,我計較他是多愛我一點還是多愛程曼芊一點,我想贏她,我也以為他選擇跟我結婚是更愛我一些,但並不是這樣,他從來不用感情來衡量決定,因為……”
她挽起唇,弧度很淡,“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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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裴初出院,她看著默不作聲在替她收拾東西的男人,“是不是我出院了你也不準備放我走?”
陸南琛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醫生說你的身體需要長時間調理,等你的身體什麼完全康複就可以離開。”
裴初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整理她的衣服,抿著唇說,“國內有中醫,更適合調理我的身體。”
男人的動作有所停頓,俊臉看向了她,眸色深深,突然說,“那三年我看不到也就算了,現在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不可能不管。”
裴初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也知道他柴米不進的樣子,不再多說什麼。
不出意料的,陸南琛帶著她回到了莊園。
裴初自從離開醫院就沒有再跟他說過一句話,看上去平平淡淡沒什麼情緒,也沒有再吵著要離開。
可恰恰這種異常讓他覺得不對勁。
她太安靜了。
甚至都沒有鬧一鬧都沒有,表麵上看是默認了,可他了解她,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