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雋每動一下都會牽扯到後背，幾條長長的血口交錯，好像連皮帶著筋骨都在發疼，他勉強站了起來，弓著背，好像沒辦法挺直身體。
說不疼是不可能的。
顧夫人看著他發白的臉色就更加心疼了，這都些什麼事啊。
“上樓，媽給你擦藥。”
顧雋緩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不用了，媽，我先回去了。”
顧夫人一聽就皺眉，“你回哪裏去，珞兒又不在家，你回去還有誰給你擦藥？”
男人的肩膀僵了僵，黑眸黯淡了下來，“我自己擦。”
然後他腳步緩慢地朝門口走去，看得出來每一步都很吃力。
顧雋從小養尊處優，貴少爺出生連打架的次數都少，雖然有經常鍛煉，可也不耐打，除了小時候太調皮被打過，長大後就沒有再吃過鞭子，幾乎都要忘了家裏還有這麼一條規矩。
顧夫人要追上去被顧嶸攔下，訓斥道，“慈母多敗兒，他就被你給慣的。”
顧夫人擦了擦眼淚，不滿地看著他，“你就知道打打打，萬一兒子被你打出個好歹，我看你怎麼辦！”
說完她就冷著臉上樓。
外麵，顧雋走得很慢。
家裏的傭人見狀便說，“少爺，用不用我開車送您回去。”
顧雋抬了下手，示意不用。
他走到了車邊，打開了車門，稍微一使勁就是整片火辣辣的疼，他連腦袋都疼。
一路開車他都不敢怎麼動，車速比平常慢了很多。
顧夫人事先打了電話給周媽，一見到他回來了，周媽就拎著藥箱上前，“先生，您……”
“周媽，不用管我，我想安靜下。”
顧雋沒有去接醫藥箱，一步一步地朝樓梯方向走去。
周媽看到他的後背，嚇了一跳。
他的整個後背可以說是血肉模糊，衣服都跟血黏在了一塊，看著就很疼，這老爺下手也太重了。
她想要追上去可又不敢，隻能跑去用座機打給顧夫人。
唐珞剛吃完午飯回到臥室就接到了顧夫人的電話。
“珞兒啊，我知道是阿雋對不起你，你想怎麼做我們都是沒有意見的，但老頭子剛才打了他一頓鞭子，他藥也不擦就走了，周媽說他一回去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傷也不管……”
唐珞蹙了下眉心，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顧夫人繼續說，“珞兒，你能不能過去看看，或者打個電話也可以，我怎麼說他他都不聽，我也是沒轍了。”
“媽。”對唐珞來說，顧夫人一貫對她很好，視她如親生女兒，無論她跟顧雋怎麼樣，她都是把顧夫人當成媽媽的。
她垂下眼眸，“對不起。”
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清楚。
她做不到。
顧夫人知道自己在為難她，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這個事本來就是自己兒子做得不對。
唐珞走到了床邊坐下，低頭看著手機，顯示時間是一點十五分，三點……
小湯圓邁著小短腿走了進來，“媽媽……”
唐珞抬頭，從床上下來，俯身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