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晴雯讓襲人取出戥子來,她來是跟襲人學識稱的。
原主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連戥子都不識。
可她如今要做生意,不識稱怎麼行?
襲人一邊教她數戥子上的星一邊笑:“到底是自己開門立戶過日子了啊,以前讓你學這些,你老是懶待動。如今自己過了,不得不學了吧?”
晴雯抿嘴笑,也不反駁。
寶玉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看了一會,不耐煩地道:
“晴姐姐,咱們去別的姐妹那坐坐吧?咱們家的姑娘學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還用自己稱金子稱銀子嗎?你趕緊找幾個得力的丫鬟,這些事交給她們做就好了。”
“你瞅瞅咱們這位爺,從來不在這些俗務上用心。”襲人略帶嗔怪地道,“一貫就是這樣,凡事都依靠著別人,也不怕萬一……”
“呸、呸、呸……”話沒說完,她自己先“呸”起來,“沒有萬一,二爺一輩子都大吉大利。”
晴雯搖搖頭,沒說什麼。
寶玉就是個依附別人生活的寄生蟲,永遠都是這般扶不起的性子。
要不然也不會在賈家被抄之後,連一點振興家族的辦法都沒有,眼看著往日最親近的姐妹遭殃都沒能力解救,最後隻好逃避責任,出家做了和尚。
也不知黛玉究竟看上他什麼了?整日為他哭哭啼啼?
“你別光想著去哪個姐姐妹妹那裏玩,我還有事托你去辦呢。”
想到黛玉,林晴雯又記掛起她的身體來,“前兒我偶然得了個神奇的方子,需要一味叫做‘絳珠草’的藥引子。這種草隻長在東部的蓬萊山上,你知道誰最近要往東部去嗎?”
“姐姐想要絳珠草?不就是東部蓬萊山嘛,就是它長在外邦,我也會設法給你弄過來。”
寶玉低頭想了一會,突然拍手道,“我想起來了,柳二哥最近正好要往東部去。明天我治辦一東給他餞行,正好托他去尋絳珠草。”
柳二哥?就是那個常年萍蹤浪跡,行走不定的柳湘蓮?
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晴雯默然想。
絳珠草是黛玉的本體仙草,一般人要找到它可不容易。
柳湘蓮武藝超群,翻個山,攀個崖什麼的不在話下,或許他可以。
……
大觀園裏,若說哪裏的草最多,當數蘅蕪苑了。
晴雯和寶玉走在院中,細細地打量那滿院或牽藤,或引蔓,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的各種異草。
這些草,她之前隻認識幾種。
但是昨晚一夢,那書中那麼多花草圖畫,在這裏竟能找到大半。
“這是豆蔻,這是清芷,這是杜若……”寶玉邊走邊給她一一介紹。
這家夥,在仕途經濟上學問有限,這些雜事上倒是用了不少功夫。
寶釵正坐在窗前看著什麼,看到他們過來,急忙起身相迎。
“姐姐在看什麼?”晴雯看向她手裏的本子。
“這是……”寶釵麵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