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兔子裝的女孩(1 / 3)

我叫沈蟲,你沒聽錯,我的名字確實就叫蟲子。

名字是父親給我起的,他是北洋海軍將領,那次黃海海戰失利後,他和母親安妮帶著我逃亡到了澳洲,在溫哲小鎮上安了家。

父親買下了一座山頭,他把這座山開墾成了梯田,全部種了菜,過上了最普通的菜農生活。每天帶著幾個雇傭的工人下地幹活,侍弄那些蔬菜。

安妮學過醫,常為附近的居民治療一些簡單的疾病,隻不過她沒有開診所的打算,每天更願意陪著父親到田間勞作。

父親給我取名叫沈蟲,大概也是希望自己拋開那些曾經的雄心壯誌,做一個卑微的“蟲子”,了卻一生吧!

隻是父親忘了,蟲子是菜農的冤家對頭。

我從小癡迷射擊和狩獵,就連曾經在武漢張香帥大人那裏調試槍械的父親都說我有射擊天賦,對於我而言,擁有一件可以射殺獵物的利器是多麼爽的一件事情。

我曾經把父親的二胡剪下了弦子,因為我的弓箭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材料做弓弦,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那張弓讓我射殺了一隻羊,如果不是牧羊的鄰居找上門來,這一定是一次成功的狩獵。

我也曾在安妮睡覺的時候,把她的長發剪下來做彈弓皮筋,唉,女人的頭發根本沒有彈性,看來還是要尋找更好的材料才行,在父親拿著布鞋抽打我的屁股時,我還在不斷的歎息。

後來,我帶著黑人小孩尼莫一頭鑽進了澳洲荒原,那裏有成群的袋鼠,成群的野豬,成群的土狼,倘若有一支獵槍那該是多麼的幸運,我和尼莫爬到一棵樹上,看著樹下翹首仰望的土狼們,浮想聯翩。

從那以後,我便天天纏著父親去給我買一支獵槍,父親拗不過我,最後隻好花了二十英鎊給我買了一隻獵槍,從那以後,我便整天遊蕩在荒原上教訓那些不聽話的野獸們,於是我這隻蟲子便成了野獸們的惡夢。

隻可惜,槍雖然有了,子彈卻也十分珍貴,我不得不費盡心思四處淘子彈,也絞盡腦汁精確計算著每一顆子彈的使用。

安妮是上帝的信徒,她告訴我,每一個生命都是上帝的賜予,當格外尊重,於是我答應她每次狩獵隻送一頭野獸去見上帝。

曾經從軍入伍的父親倒是很開明,隻是告訴我不要把槍口對準人類,除非到了苦大仇深,完完全全沒有辦法的時候。

前些日子,父親決定在菜園子裏打一口菜窖,卻挖出幾塊綠色的石頭,還連夜打磨出一塊,說要雕琢出圖案送給我,說是送給我的成人禮物。

今天父親要前往布萊登城裏送一些菜,順便往日本寄一封信。

我主動要求跟著,要幫助他做些活計。

看著兒子漸漸懂事,父親很欣慰,當然我也很欣慰,剛進城我就把他甩了,因為我的子彈不夠用了,我想到城裏去看看有沒有辦法搞到子彈。

每每想到這裏,我就覺得父親太過小氣,親兒子都舍不得多給幾個錢,還好我有尼莫這個黑人小夥伴,他幫我把一些野味運到城裏賣給飯店換回一些錢。

然後,我們兩個拿出絕大部分的錢來添置狩獵的必需品,尤其是子彈。

我很少進城,盡管布萊登離溫哲小鎮並不遠。

在我看來城裏遠沒有荒原好玩,在荒原上我可以扛著獵槍追逐著獵物,有時甚至一連好幾天在荒原上度過,最多的時候有一個月多。

父親最初怕我有危險,將他看家的本領基本上都交給了我;安妮卻總是擔心,她擔心我殺戮太多,會被上帝懲罰。

我的絕大部分時間都留給了澳洲荒原,渴了就渴山泉水,餓了就烤野味,身上髒了就跳到澗中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困了就找個山洞野營,無聊了還有尼莫這個黑小子陪著聊天,這是我最快樂的生活。

城裏的一切都很新鮮,商店那麼多,人那麼多,遠比小鎮熱鬧。

隻可惜那些以前和我打交道的販子們無一例外的搖頭說手頭沒有子彈了。

近來,子彈變得極為稀缺,那些軍火販子說,澳洲政府開始管製子彈流向市場,好像是說要打仗了。

澳洲孤懸海外,不會有哪個國家來找澳洲打仗,如果真的是打仗,隻可能是出兵海外,大家心知肚明,澳洲雖然獨立,但畢竟還是大英帝國的聯邦,澳洲總督也是英國女王任命的。

沒辦法,在澳洲的這些人很多是以英國人自居,而不是澳洲人,除了那些華工和黑人,他們終日在礦洞裏做著最累的工作,掙著最可憐的薪水。

聽說歐洲那邊好幾個國家鬧得挺歡,估計是帝國的首相大人要澳洲、新西蘭派兵支援吧!

在城裏逛了一天,直到傍晚,我也沒有弄到一顆子彈,讓我有些垂頭喪氣。

城市的夜晚燈紅酒綠,霓虹燈閃爍,一些女郎站在街頭擺出各種各樣的姿態,和過往的行人打招呼,她們可真有趣。

男人們則醉醺醺的拉著這些女郎消失在街頭。

也有那些有錢人開著汽車,行駛在馬路上。我很羨慕,畢竟在這個時代,汽車還是個新鮮玩意,如果我也有這麼一輛汽車,那麼再次狩獵會輕鬆許多,因為射殺袋鼠或野豬之後,我和尼莫常常要背著抬著才能把獵物運回來。

城裏的房子也很漂亮,在我的麵前就有一棟華麗的別墅,透過窗戶,我看到裏麵燈火通明,陳設很是講究,睡在這樣的房間一定很愜意。當然,也有低矮的土屋,塑料布蒙的窗戶裏透出昏黃的光,不時傳出老人的咳嗽、孩童的啼哭……。

我頹然地坐在馬路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暗想明天如果再找不到子彈,隻好乖乖地回小鎮了。

當的一聲,一枚便士扔到了我的麵前。

我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兔子裝的小美女站在我麵前,正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服裝,真有意思,她要是跑到荒原上應該是最漂亮的一隻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