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全城祼奔的人(2 / 3)

“哦,”佐佐木應了一聲,忽然高興起來,“師父,你答應收我了?”

我這才想起,剛才走了嘴,居然以“為師”自居,沒想到讓佐佐木抓住了把柄。我搖了搖頭,“你資質魯鈍,我還是不能收你。”

佐佐木瞪著眼睛看著我,突然大聲說:“你不收我我就走!”

說完轉身就向汽車走去,準備啟動汽車。

我心裏一哆嗦,他要是揚長而去,我可怎麼辦。

“且慢!拜師的事情嘛,還可以再商量。”

“沒什麼可商量的,你要是不收我,我就走。”

我心裏問候了一遍佐佐木的八輩祖宗,這個佐佐木似乎開了竅似的,看來是吃定我了。

我猶豫了半天,終於問道:“你和小布什麼關係?”

“哦,我是日本北海道武館的教官,館長田中先生帶我到布萊登開設澳洲分館,他和布朗先生有生意上的往來,小布也經常到武館來玩,我們就認識了,今晚我遇到小布,他說起你多麼多麼厲害,我有服氣,就跟著他過來了。”

“布朗不是個好東西?這小布也不是什麼好鳥。你當真和小布隻是認識?”

“師父,弟子自幼學武,隻是想要武學一道有建樹,即便是在北海道武館教習也隻是謀一份差事,倘若師父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辭去教習的工作,專心和師父你學武。”

佐佐木很是誠懇,看上去不似說謊,我又問道:“你殺過人嗎?”

佐佐木沉吟了一下,“殺過。我生活在北海道,父親早亡,我從小跟著媽媽生活,媽媽會編織一些手工到街市上售賣維持生計,偶爾也會幫人做一些零工。我會一些修理技術,便在一家修理廠做童工,修理廠的老板肥頭大耳,每個月隻給我很少的錢,指派的卻是最辛苦的活計,動不動還連打帶罵。”

“有一次我看到媽媽做零工回來,身上滿是傷痕,我問她怎麼回事,她隻是說不小心碰了一下,我心裏懷疑,便偷偷地跟著她,看看她每天做些什麼工作,跟著跟著就跟到了一家藝妓館裏,我這才知道,媽媽在藝妓館裏做擦地板、刷馬桶這些最低賤的差事,不僅如此,她還要被那些藝妓呼來喝去。”

“我正偷看著,我們修理廠的老板走進妓館,他一把抓住媽媽的頭發,就是兩個耳光,嘴裏還罵個不停,原來是昨天媽媽在擦地板時沒能留意,絆了他一下,他便把媽媽狠狠地打了一頓,今天又遇到媽媽仍是辱罵不停,還繼續動手打人。妓館裏的人沒有一個人給媽媽講情,直到他打累了,才放過了媽媽。”說到此時,佐佐木眼中噙滿了淚水。

“媽媽回到家,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隻是哭泣。我氣憤不過跑到修理廠找到那個老板,撲上去跟他廝打,哪知道他的身手很好,一腳就把我踢翻,我打不過他,又被他吊起來打,媽媽找來跪著求他放了我,媽媽不斷的求饒也沒有讓那人同情,他竟然把媽媽拎到馬桶前,逼著媽媽喝掉馬桶裏的水,媽媽為了救我,哭著喝光了馬桶裏的水,修理廠老板哈哈大笑,一腳踢倒我的媽媽,罵她低賤,隨後揚長而去。”

“媽媽解開繩子把傷痕累累地我放了下來,我已經無法站立,她便用她柔弱的身軀把我背起來,一步步背到家裏,燒了熱水幫我擦洗傷口,還找來傷藥幫我處理傷口,最後安排我睡覺。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一天天好了起來。”

“但媽媽身上的傷卻一天比一天多,她為了給我買藥,依舊去那所藝伎館裏做工,自然也依舊被那個男人欺淩和虐待。有一天,媽媽說自己出去走走,直到第二天也沒有回來,我到處去找,最後在爸爸的墳前媽媽已經上吊自殺了。”

“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明白唯有自己強大才能被人尊重,於是我賣掉了家產,安葬了媽媽,然後帶著剩下的錢到處拜師學藝,為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終於有一天,我覺得自己足夠強大了,便偷偷潛回家鄉,用了幾天的時間跟蹤那個逼死媽媽的男人,在一個夜晚將那個男人殺死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後來北海道武館的田中太郎先生見我有些資質,也刻意栽培,田中先生在新加坡開了分館,現在又帶我來到澳洲開分館,所以我就來到了澳洲。”

“我昨天見您的身形,那一定是最上乘的功夫,這是我在日本學了許多年學不到的,所以才誠心拜師,請師父成全。”

我聽完佐佐木的過往,點了點頭,“佐佐木,你做得對,換成我也會那麼幹。中國有句古話:‘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便是這個意思。你流落多年,心誌卻沒有頹廢,也是難得了。就衝這個,我可以勉強收你為實習徒弟吧。”

佐佐木喜道:“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天哪,我的夢想實現了,師父,我一定在您的教導下好好習武,光大本門,對了師父,咱們是哪一門哪一派?”

“管他哪一門哪一派,別他媽的囉嗦了,快讓我上車。”

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車,正準備關門,卻見佐佐木立在原地沒有動,他又一次雙膝跪倒,拜了下去:“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