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杜新武的身前,杜新武沉聲問道:“你是誰?”
杜新武以一己之力對抗五名悍匪不落下乘,我對他敬佩之極,“杜伯伯,我是沈蟲,我父親昨日剛和您見過麵。”
因為有卡爾和皮優在,我不便過多透露。
杜新武放下心來,看著我微微點了點頭,“好孩子,虎父無犬子。那些人就藏在山中的洞穴中,已經熬了三天三夜了,我是不成了,這些人就拜托你了。”
他隻身護送工匠入澳,不想風聲走漏,自己又冒險進城和父親接頭,便是為了能夠順利將這些工匠送到小鎮的菜園中。
此刻,見到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皮優翻動五隼的背包,找出一些藥品和止血布拿了過來,“蟲子,先止血。”
說完和我一起給杜新武上了藥,纏上繃帶。
杜新武掙紮著站起來,“孩子,跟我來。”
我知道,他要帶我去見那些工匠,便告訴卡爾和皮優看好五隼,扶著他走入森林。
前行十餘分鍾,來到一處山洞之內,杜新武一聲口哨,不多時,從幾塊巨石後依次走出十餘人來。
我凝神看時,隻見他們瘦肉嶙峋,衣裳襤褸,為首的一位老人還拄著拐棍,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杜師傅,你受傷了。”眾人眼見杜新武如此模樣,大是驚駭,紛紛搶上前來,扶著杜新武坐了下來。
杜新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石老伯放心,大家放心,一點小傷。”然後向眾人介紹道:“這就是沈老板的兒子,他是來接你們的,你們跟著他去吧。”
眾人麵露喜色,他們躲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不僅僅要忍饑挨餓,還要擔驚受怕,及到此刻見到我,便似有了盼頭。
石老伯拉著杜新武的手說:“杜師傅,你呢!”
杜新武道:“我掩護你們。”
一名壯漢說道:“那怎麼成,杜師傅,你不走,我們也不走。”
杜新武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婆婆媽媽。你們快些走,山下的警察越來越多,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孩子,記住一定要把他們安全帶回家。他們來時是二十三名,有五人在來時路上就死了,如今隻剩下十八人了。他們能不能活著,便全靠你了。”
看著這些人,我不禁有些難過聽父親說,在中國,大清朝為了償還戰爭賠款,不僅把海關都租給外國人,對老百姓更是課以重稅,他們不知道什麼叫革命,如今遠渡重洋,隻是為了有條活路,混一口飯吃罷了。
即使如此,還要偷偷跑出來,睡在暗無天日的底艙,船主怕遇到檢查,從來不許他們上甲板透一口氣,有些人從此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陽光。
我為了難,一邊是這些工匠,一邊是皮優和卡樂,杜新武的槍傷急需手術,還有五名要命的瘟神,該怎麼處理呢。
沉吟良久,也沒有好的辦法。我對眾人說:“我們當然不能丟下杜伯伯,是死是活隻能拚一把了,一會兒你們不要說話,一切聽我安全就行了。先跟我來吧。”
說完背起杜新武帶著眾人來找卡爾和皮優會和。
卡爾和皮優聊得正歡,話題自然是圍繞著我說起來,皮優不時格格的笑,顯然是說起了我的糗事。
兩人一見我回來,還帶了一大批乞丐一樣的人,極是詫異,站起來看著我。
我正想該如何解釋,卡爾大叫:“我明白了。”
我心中一驚,有些後悔帶這些人露麵,倘若卡爾知道他們是偷渡者,走漏了消息,這些人的性命堪憂,澳洲政府對偷渡者從來不會手軟,動輒便要槍殺的。為今之計,隻好讓卡爾永遠閉上嘴巴,可想到他還是一個心無城府的大男孩,心中便又有許多不忍。但為了這些人能夠活命,也隻能如此了。
我輕輕把杜新武放下,手摸向腰間的匕首。
卡爾走過來,指著這些人,“哥,我明白了,他們才是科學家!”
我一個趔趄,關鍵時刻卡爾腦洞依舊大開,簡直讓人無語。
卡爾渾然不覺剛剛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他挽著我的胳膊,“哥,你真厲害,一人救了這些科學家,澳洲政府不知道會怎麼感謝你,你立了大功了。”
我靈光一閃,正色道:“卡爾,現在有一項艱巨的任務交給你。”
卡爾“啪”的一個立正,“請指示,大兵卡爾保證完成任務!”那樣子簡直他媽比誰都正經。
“沒錯,這是一十八名科學家,我現在命令你把他們護送到溫哲小鎮的沈家菜園。這些人是我們國家的棟梁之材,不容有半點閃失,明白嗎?”
這些工匠確實是國家棟梁,隻不過不是澳洲,而是中國。父親還指望他們開采石礦,加工玉器,為革命黨人籌集活動經費,否則,杜新武也不會萬裏迢迢將他們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