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無數次在荒原上麵對殘暴的凶獸,且不說那些用子彈奪去的生靈,單單是徒手幹掉的猛獸算起來也不下上百隻,早已練就了強大的心髒,饒是如此,麵對這不明生物,我的頭皮也不禁有些發麻,心裏在不斷判斷對麵是一個什麼動物。
如果讓我知道它是豬、是狗亦或是土狼,那便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可偏偏牢房中黑的可怕,我隻能隱約看到一個影子,人的恐懼往往是來自未知的。
我也抓著牢門,直起身子,瞪著對麵那隻猛獸,以同樣的低吼回應它,告訴它,我同樣很強大,一點也不怕它。這是我麵對猛獸的經驗。
荒原上的凶獸會從氣勢、眼神、動作上判斷對方強大與否,倘若有一絲一毫的怯弱,它們便會撲過來撕咬,到那個時候,再想跑都來不及了。
世界上還沒有人能跑得過荒原上的那些掠食者,哪怕是看上去蠢笨的野豬,在捕食的一刹那,其速度也強過那些運動員。倘若和這些野獸比拚耐力,更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對麵的野獸向我揮了揮爪子,我想要以同樣的方式回應,剛吼了兩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它現在被關在一間牢房裏,而我則被關在它對麵的牢房,誰都出不去,一人一獸在這裏對著幹吼卻誰也奈何不了誰,難道不可笑嗎?
我對那隻野獸說:“哈哈,哥們兒困了,不陪你玩了,你要是高興,自己打更吧!”說完,回到床上倒頭便睡去。
那隻野獸也沒有了聲響,想來也明白了身處牢籠再怎麼折騰也無濟於事。
迷迷糊糊之中,我恍惚聽到幾聲布穀鳥的叫聲,那叫聲兩短一長,悠悠的回蕩在總督府背倚的這座小山之中。
過了大約幾分鍾,又是兩短一長的叫聲傳過來。
我一骨碌身爬了起來,這布穀鳥的叫聲是一個暗號,難道五隼又來了。不可能吧,這五個不是讓伍德交給警局了嗎?
如果不是他們,又能是誰呢?
我靈光一閃,是不是卡爾?卡爾也曾參與過大狼山的行動,了解五隼的暗語。
我也曾告訴過他,自己和尼莫之間也有一套暗語,也是用鳥獸的叫聲溝通,我們熟知哪座山上有什麼樣的鳥獸,不是同的山地,我會和尼莫便用這一帶常見的鳥獸叫聲溝通,這種叫聲夾雜在自然界中的聲音中,很難分辨出來,但我和尼莫卻可以,隻是我們的這套暗語隻是為了在狩獵時不被那些野獸們發現罷了,真正厲害的是澳洲的土著人,他們的語言並不是很複雜,但卻在長期的狩獵過程中,發明一套極其完備的手語,在靠近獸群時,狩獵者已經不能發出半點聲音時,土著人也能通過手勢彼此溝通。
在大狼山,我判斷出布穀鳥的叫聲是五隼的暗語,其實很簡單,他們初到澳洲,對當地的情況也不熟悉,哪裏知道大狼山一帶根本沒有什麼布穀鳥。在那裏學布穀鳥叫真是笑死人了,就如同那個穿著新裝的國王一樣,穿著自以為存在的服裝裸奔在大街上。五畜天真的以為能瞞天過海,卻隻能騙得了自己卻騙不過常年在澳洲生活的獵人和土著人。
卡爾是個天真的大男孩,熱血且衝動,他見到過五隼使用布穀鳥的叫聲聯絡,一定會覺得好玩,自己嚐試用布穀鳥的叫聲聯係我也未可知。
但卡爾也犯了同樣的錯誤,總督府的後山隻是布萊登市中心的一座很小的山丘,縱是樹木繁茂,布穀鳥也不會跑到這時覓食,更談不上築巢了。
於是,我跑到窗前,以常見的百靈鳥的叫聲回應卡爾,也是兩短三長,學習這些鳥類的叫聲,對於我來講實在是太簡單了。
停了一會兒,我又學著百靈鳥的叫聲回應,之後靜靜的聽外麵的聲音。
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回應,不禁有些失望,隻好重新躺回床上。
外麵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響,隻聽到幾聲狗叫傳過來。
我泄了氣,索性把身體蜷起來準備睡覺,那條睡不著覺的狗子又叫了起來,先是汪汪地叫了兩聲,又是長長的一聲,我猛然一拍腦門明白過來,卡爾學布穀鳥的叫聲已經很難得了,百靈鳥的叫聲他怎麼可能會呢,不過這家夥顯然是收到了我的暗語,估計抓耳撓腮地憋了半天也學不來百靈鳥的叫聲,氣急敗壞之際,隻能以幾聲狗叫回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