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峰四下尋找,終於找到了十幾株野罌粟和大薊,然後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我先將這兩味草藥用石頭搗爛,把汁液擠出來給小蘑菇喝了一些,剩餘的則準備塗在她的傷口。
觸碰到小蘑菇傷口時,疼痛讓她身體劇烈抽動,但沒過多久,她便昏昏睡去,我點了一堆火,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後對小蘑菇說:“小蘑菇,我要把你身體中的子彈取出來,可能有些疼,你要忍住。”
小蘑菇含混著應承著,我按住她的傷口,便向她的傷口中挖去。我知道動作必須要快,否則隻會讓小蘑菇增加更多的痛楚。
小蘑菇大叫一聲,剛要掙紮,我大叫:“別動。”我的匕首已經觸到那顆子彈,我迅速將它剜了出來,當的一聲,子彈掉在石頭上,血也湧了出來,小蘑菇痛得暈了過去。
我把那些草藥迅速的敷在她傷口上,然後將自己頭上的繃帶解下來幫她裹住傷口,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我常年在荒原狩獵,處理這傷口我可以說得心應手,隻是今天我處理的是槍傷,心裏多少沒有把握。
我抱著小蘑菇,讓她的傷口暴露在陽光下,紫外線能幫助她消毒殺菌,不致於讓她感染。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蛇群漸漸的退去,那令人恐怖的沙沙聲也沒有了。
直到傍晚,再也沒有人上山來,小蘑菇說得對,恐怕那些大兵們一輩子也不想到這個恐怖的地方來了。
我站在山頂看了看,山下那些部隊已經撤得一幹二淨,沒有人願意呆在這個地方,在他們眼中這裏將成為生命禁區,沒有人能夠在這裏生存。
我把小蘑菇抱進山洞,她還沒有脫離危險,我決定還是讓她到山洞休養。
還趁著傍晚又用彈弓射落兩隻鳥雀,準備給小蘑菇再烤一些肉,她急需營養。
晚上,小蘑菇發起了高燒,昏迷之中,她有時喊媽媽,有時喊蟲子哥,有時則念誦著我聽不懂的經文,我依稀聽了幾句,好像是說“南北之地,懸隔千裏,尚有寒暑之殊,況於島夷諸國者哉!其地鍾湯之全,故民無衣服之備,陶然自適,以宇宙輪輿。宜乎茹飲不擇,巢穴不易,相與遊乎太古之天矣。”
我心憂小蘑菇的傷勢,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是什麼意思,跑到懸崖下的小水潭把衣服浸濕,然後擦拭著她的額頭和脖子以及手心,幫助她物理降溫,就這樣一直到天亮,我倚在小蘑菇旁邊的石頭上睡了一小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小蘑菇正眨著眼睛看著我,我喜道:“小蘑菇,你終於脫離危險了。”
小蘑菇臉色很難看,身體也很虛弱,但她還是含著笑說:“蟲子哥,我沒有死!”
我心疼地說:“沒死,你不會死,也不能死,我們發過誓的,變成老公公、老婆婆還要一起玩呢。”
小蘑菇終於露出笑意。
“你等著,我給你燒肉吃。”我說完動作利索的把火重新燃起,然後一口一口的喂給小蘑菇吃,小蘑菇吃得很香,看得出她平日很少吃到這些食物,所以吃得很香,吃罷又昏昏睡去。
就在這樣,我們又在山上過了一天一夜,小蘑菇的傷勢終於穩定下來。
我背起小蘑菇,要把她送回家,她的眼睛還在看著她的那一筐蘑菇,經過這麼長時間,蘑菇早已經爛掉。小蘑菇有些心疼掉了眼淚,這筐蘑菇隻值兩個便士,但對於她來講卻是她這幾天全部的收入,沒了這些收入,她可能要餓肚子了。
我安慰她,不要傷心,等她好了,我陪她一起上山,幫她采集更多的蘑菇。
因為要抱著她,所以背簍便沒有辦法帶著,隻好暫時留在山上,倒是她的那個哨子,我貼心地幫她撿了回來,這是她的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也是她驅蛇的工具。
小蘑菇身體很輕,背在身上並沒有多大分量,我估計她的身體大約隻有六十多斤,真的無法想象,這麼瘦小的身子怎麼能背起那麼重的背簍。
這也許就是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