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
到這裏,夏妍幾乎百分百確定,納蘭緋玉表現出的對她的情意裏,起碼有一部分不是真心。
隻是不知怎的,她並沒有順利避開和他親密接觸的喜悅。
人就是這樣,麵對別人給予的熱情,盡管清楚大約並不都是真的,可明確知道摻著假的,還是會有幾分失落。
帷幔外,油燈在風中搖曳,二人斑駁在牆上光影歪歪斜斜。
夏妍長歎一口氣,揀起納蘭緋玉脫掉的外衫,想再次讓他穿上。
而麵對即將披過來的外衫,納蘭緋玉居然下意識去躲,可夏妍還是不由分說為他披上了。
夏妍執意如此,納蘭緋玉也不再躲了。
他安安靜靜凝視夏妍為他係衣帶的認真模樣,眸光愈發清冷,“太子,是想害死緋玉嗎?”
“放心。”夏妍將他的衣帶係成一個繩結,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抬頭偷偷告訴他:“不會有人知道。”
在這個女子為尊的世界,若是男子被發現讓女子幫他們穿衣,在某些地方是會以禍水的罪名被施以極刑的。
很不幸,鳳淵國就是這種地方。
女子在那裏擁有絕對的地位,掌握著絕大部分的資源。
納蘭緋玉是南鮫國的皇子,當初要不是她非禮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母皇顧及兩國之交才讓她親自去南鮫求娶納蘭緋玉。
否則,迎娶一個男子根本用不了太子親自動身。
“緋玉可以相信太子的話麼?”
納蘭緋玉沒有任何被太子服務的惶恐,他目光忽然變得曖昧無比,慵懶的聲音含著一絲試探。
夏妍將納蘭緋玉的繩結改成了漂亮的蝴蝶結,抬眸與他認真的對視,“當然。”
“當然?”納蘭緋玉玩味的複述著她的話,他瞳仁裏的光燦了燦,隨後又暗了下來。
“果真,沒有撒謊呢。”
一句輕輕的呢喃,似在與自己說,又似在與夏妍說。
他的狀態有點讓夏妍擔心,情緒來回的變換,讓她根本看不透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夏妍隻好對納蘭緋玉說了自己掏心窩子的話。
“小玉,我不知道你執意要和我成親是有什麼打算。隻是如果和我成親需要你一直這麼裝下去,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輕鬆些。”
說完這些話,夏妍轉身就想走了。
然而就在她邁出步子的刹那間,納蘭緋玉忽然攬住她的腰肢,拉著她和他向榻上倒去。
夏妍這次毫無防備,身體倒在被褥上時,不小心撩散了她本來因為要入睡的隨便挽起的頭發。
此刻,她的發絲與納蘭緋玉的發絲交纏在一起,兩人隔著淩亂的發與彼此相望,她能感覺到納蘭緋玉是笑著的。
納蘭緋玉貼近了夏妍身體,他探出食指輕柔的扶起她的下顎,壓著聲音問道:“太子,當真想讓我不再裝了?”
見他變作這副模樣,夏妍終於了然,原來他不是想當大灰狼的小白兔,而是裝作小白兔的大灰狼。
以人類軀幹的那點力量根本拗不過鮫人,夏妍很識趣的沒有白費力氣。她將下顎從納蘭緋玉手中抽出來,抬起眸子幽怨的將他望著。
“原來你全都是裝的。”
“怎麼會。”納蘭緋玉為夏妍拂開擋住她麵容的碎發,“我愛太子的這顆熾熱的心,絕對不是裝的。”
熾熱?
夏妍又一次被納蘭緋玉身體帶來的溫度冷了一個哆嗦。
……可真熾熱。
“太子不應該為我把衣服穿上的。”納蘭緋玉邊說邊把手湊向夏妍為他係好的那枚蝴蝶結,“你看,現在穿了我還得脫。”
“你你你你。”夏妍聞言頭皮直發麻,盡管知道是白費力氣,她還是開始掙脫了。原諒她一直以來培養的認知,讓她真的做不到和一條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