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這句藏了很久的話說出來，路西法胸腔處忽然一痛，先是如針刺，然後越來越痛。
可他胸膛裏的心髒早就被聖火燒成灰燼，那裏早就不是能產生疼痛的部位了。
為什麼現在反而痛了？
“大人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
將路西法的話認真聽完，夏妍不再對他有抗拒，她的眼睛笑彎成了月牙狀，麵容卻依然浮湧著悲傷。
路西法的胸腔已經極度不適了，他勉強維持著平和，“所以你不要去跟米迦勒做交換。”
隻是夏妍沒拒絕也沒答應路西法的要求，察覺出她的不適，她複雜的勾了勾唇，“你的心在痛，對吧？”
“不可能！”
疼痛尚在可忍受的範圍內，路西法一口否認夏妍的話，“惡魔無心，不可能會痛。”
“惡魔是無心。”夏妍認可了路西法的第一個觀點，但第二個觀點，她卻不認同。
“但惡魔也有愛。”
“什麼？”疼痛開始隱約超出忍耐的極限，路西法單膝支地，額前碎發已被冷汗浸濕。
夏妍蹲到與他平齊的位置，繼續為自己的觀點做補充。
“這世間所有凡能呼吸的事物，上到天上翱翔的雄鷹，下到石縫裏的一棵雜草，都被賦予了愛的能力。”
“無論是不被歡迎的殺戮天使，還是地獄裏惡魔，無論有心無心，都被賦予了這樣的能力。”
路西法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疼痛依然讓他無法仔細思考夏妍的話。
但關於惡魔是否有愛的這個問題，他的確曾在紅夫人上有過懷疑。
紅夫人對他產生了愛情。
而他對夏妍產生了愛情。
“可是！”路西法還想反駁一些什麼，可任何反駁的言論在事實麵前都顯得蒼白。
並且，他也反駁不出來了。
因為他的掌心居然從原本應該安放心髒的部位感知到了微弱的跳動。
他的心髒，居然長出來了。
“這不可能。”路西法繼續感受著，可掌心處傳來的心跳卻這樣的真實。
心髒消失，一直是他最介懷，最痛恨的地方。
可上帝居然重新賜給了他心髒。
那個先是把他貶去殺戮園，後來又將他逐出天國的至高者，現在居然重新給了他心髒？
這是什麼，在可憐他麼？
路西法猛然朝著強光抬頭，“我殺了你那麼多天使，你為什麼還要給我心髒？難道你不應該討厭我，像殺掉夜眼一樣殺掉我嗎！”
光沒有回應他。
疼痛在逐漸減弱，路西法踉踉蹌蹌從地上站了起來，“心髒你拿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空蕩的胸膛中的異物感還是那樣清晰。
路西法完全陷進了逆反中，他企圖親自將心髒挖出來，結果光中突然閃出來一束打在他手上，瞬間焯燙了他的手。
見對方這麼輕易就將他阻止，路西法低眉看著自己的灼傷，終是自嘲的放棄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閉上了眼睛。
可預想中的身旁並沒有來。
他的身體，倒是被光溫柔的包裹住。
明黃色的光亮中，他感覺有一隻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在他耳旁說了些什麼，便走遠了。
路西法睜開眼睛。
他說了——
——原諒。
而夏妍看見這一切，心中宋沉可以歸來的希望之火愈發強烈。
“您肯給路西法心髒，就意味著同意了他的觀點。”
她轉身直麵十字架上發出的強光。
“愛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他贏了。”
話音剛落，光忽然蓋過了一切，像是溫柔的潮水，將所有人都卷進浪花裏。
所有事物都消失被卷進了光裏，與光融為了一體。
在被光卷走意識之前，夏妍的耳畔再次出現了遊戲熟悉的提示音。
【滴！親愛的玩家，恭喜您副本三順利通關！】
【由於本副本的至高者上帝啟動了時空清洗，獎勵將於下個副本發放，正在為您重新載入數據......】
【果然是我司金牌員工，在沒有提示的情況下，您居然得到了至高者五顆星的評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