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退到夏妍從630號房跌出去的五分鍾之前。
“姐姐，你怎麼了？”
感覺夏妍的表情有些不對勁，豆豆湊到她麵前問道。
那時沈知舟還沒有從衛生間出來，一切還都維持著一種古怪的拉鋸式平衡。
而夏妍沒對任何人說，因為與係統僵持的關係，她的精神汙染指數已經升高到61%了，並且還在升高。
【親愛的玩家，您不要再掙紮了，這樣下去對您真的沒有好處。】
但夏妍還是那句話：“我需要知道真相。”
【滴！精神汙染指數+5%，當前精神汙染指數：66%】
“加吧，隨便加，加到一百我也無所謂，反正一直稀裏糊塗下去我一樣回不了家，倒不如死之前明白點！”
精神汙染值的疊加，讓夏妍有些搖搖欲墜，她聽不見豆豆的關心，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原本清晰的世界在她渾濁的眼中逐漸融成一團油畫顏料。
她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但晃來晃去，腦袋裏還是一團漿糊，並且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粘稠。
世界再次在她眼前變了模樣，畫麵被扭曲成了風格詭異的油畫，然後像萬花筒一樣複製成數個，開始有規律的旋轉。
夏妍知道眼前的一切並不是真實的，隻是因為認知被改變，所以看到的東西才變得都不一樣了。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閉上眼睛，拚命提醒自己。
身旁的豆豆聽見了夏妍呢喃的話，起先還有不解，隨後便隻剩了然。
小小的身體坐著還夠不到夏妍肩膀，他於是站起身來，在夏妍耳邊輕聲說道：“是真的姐姐，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才都是真的。”
話說完，豆豆眼底隨之閃爍起一抹藍，狡黠的等待著夏妍下一步的反應。
他真的好好奇，如果想起來那一切，她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會痛不欲生？還是悔不當初？
太好奇了。
豆豆話音剛落，夏妍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
是......真的？
正一直給自己灌輸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的信念時，在這句“全是真的”如遊絲進入大腦後，夏妍覺得周身的一切忽然都停滯了。
什麼都停滯了，時間，空間，包括遊戲的警告。
詭異的油畫漸漸退出視野，夏妍單手扶額，全身都在顫抖著，低垂的眸渙散無光，好像在透過表世界望著另一個維度的世界。
倏的，她忽而伸手觸碰地麵，先是試探的用指尖輕點了，然後用整個手掌去觸摸。
反複摸，反複摸。
甄筆筆感應到了什麼，回過頭朝夏妍這看，可思慮半晌，終究還是沒朝夏妍走去。
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姐姐。”趁沈知舟還沒從衛生間出來，豆豆再次拱火：“姐姐看見了什麼呢？”
夏妍沒有回答。
在她所看到的影像裏，一切都是另一幅模樣。
她來到了一個和白色空間很像的地方，隻不過裏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幅畫。
就是那副她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白色空間看見的畫。
上次看見這幅畫的時候畫還是殘缺的，現在已經完整了。
夏妍向那幅畫緩緩靠近，獨自走在一望無際的白裏，她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以及蕩起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