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1 / 2)

時代的進步以社會回歸個人,精神回歸肉體為標誌。

第二天老道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外麵的太陽非常好,陽光照進屋裏,亮亮的。老道起來,“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好象尿到褲子裏了,昨天晚上沒脫衣服…這不是在宿舍嗎?褲帶呢?人呢?老道提著褲子下來,看到門口,王明旺在門外洗衣服呢…想起,*還沒有結束呢!人呢?

“他們倆呢?”老道口氣軟和多了。

“他們倆回家去了。”王明旺沒抬頭,繼續洗,繩子上已經快搭滿了。

老道回屋,找褲帶,找見褲帶就結束,結束什麼?你沒見小偷,讓解了褲帶,怕跑了;沒褲帶怎麼跑…一對一,就剩哥倆了,還演什麼呀!去了兩個人,就是去了群眾,去了背景,無法再演下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腳底板抹油,溜吧,我那個傻同學還在角色呢,否則,他能饒得了我嗎?論打…君子動口不動手!老道趁王明旺打水的工夫離開了宿舍。人,過人之處,全在於有無過人的意識,什麼富農?我家還是地主呢!先發製人誰知道你是啥?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什麼革命,革命就是過人,從頭頂上過…老道再沒見王明旺,後來他請全班同學聚會吃飯,王明旺不來。

喜慶他們是初一的學生,在學校是屬於最小的學生,參加革命的動機還是比較單純,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借*的名義報複同學,把自己納入角色,尋找具體的革命對象,不過樹梢一樣小的動靜。小孩子革命,能有什麼呢?大了就不一樣了,大孩子,大人,革命對於他們來說,就差不多上升到了理論的高度,這樣,就必定釋放出巨大的物質能量,後果難以預料。學校,有老師自殺的,有校長自殺的,也有學生自殺的,全是迫於壓力,自絕於革命,自絕於人民。社會上自絕的可能更多。在工廠,工人已經開始自造武器。毛主席說槍杆子裏麵出政權!想想,毛主席,全世界最大國家最大領導人,敢讓人人拿起槍,槍口對誰,

毛主席不怕,因為毛主席已經完全上升到了一個理論的高度。

“去學校吧!”糖塊找喜慶,“你不知道?圖書室已經被砸開了,咱們弄兩本書去!”

“走!”

“去哪兒呀?”喜慶媽媽攔住,“你看人家老黑,每天去鏟大字報,每天都能賣錢回來,你就不能去?”

說啥呢!討厭!人家是中學生!能跟老黑比?老黑像那些揀破爛的一樣,把牆上一層一層的大字報鏟下來,廢品站賣錢。喜慶可不願意幹這!

“學校有事呢!”喜慶說。

“真的學校有事呢?”喜慶媽媽問糖塊。

“我們去學校看看…”

“沒事早點回來啊!”媽媽對喜慶說。

到了學校,果然,一輛大卡車,正在圖書室裝車呢!一個高中生指揮搬運。開車的司機揀起地下掉的書翻看,“不要看了不要看了,快裝車吧,想看拿回家去看!”這個學生已經非常成熟,敢指揮工人老大哥了。喜慶走過去,悄悄問司機“往哪兒搬呀?”搬家?“廢品站!”高中生知道喜慶兩個是學校的,沒理會。喜慶和糖塊進了圖書室,走到藏書室,看到一個一個的書架,大部分已經成了空架子。喜慶他們學校的藏書是有名的,因其建校早,是少有的解放前建校的學校,圖書室已經建成一個象樣的小型圖書館了,喜慶剛入學的時候,辦了一張借書證,什麼書也能借到,簡直難不住圖書室,真像鳥兒飛上藍天,魚兒遊入大海,喜慶感覺舒暢極了!還愁什麼得不到呢?有這麼好的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知識寶庫。那時候同學都說《海底兩萬裏》好,喜慶借了幾次都沒能借上,那本書,隻要從窗口一還回去,馬上就被搶著借走,喜慶隻看到過磨損得厲害的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