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抱著範無救回到房間時,丁玉早已將床鋪的又厚又軟,還打好了溫水,就等著大夫為範無救處理傷口了。
謝必安橫抱著範無救,每一步走的步伐雖大,可步子卻格外的穩健,半點也沒讓他懷中人感到顛簸。
他小心翼翼的將範無救放在床上,見一旁的大夫想要上前為範無救剪開背上的衣服,抬手,沉默的從大夫手中接過剪子,一點一點的剪開了範無救背部已經看不出是被血還是被汗水浸透的衣服。
當衣服被徹底剪開的刹那,屋內瞬間傳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尤其是丁玉,眼睛瞪如銅鈴,被嚇到臉上一下沒了血色,蒼白如紙。
“這……這肉……怎麼都綻開了?”丁玉顫抖著雙唇,嘴裏喃喃自語。
範無救背部被鞭子抽過的位置呈現出一片暗紅色,一道深可見骨的鞭傷在背後血肉翻卷、猙獰可怖。
其實若隻是挨了一鞭子倒也不會這麼嚴重,偏偏那鞭子鞭頭的位置布滿倒刺,這一鞭子下去,肯定是要將肉割開撕碎的。
謝必安深知那一鞭子的威力,他垂眸凝睇範無救,表情看起來仍是淡漠的,可細看,他握住範無救手臂的手,分明在顫抖。
“少爺,您坐在這位置,老朽不好為小少爺處理傷口,您看,您可否換個地方?”早已準備多時的大夫拿好處理傷口時需要用到的器具,低聲問道。
謝必安不語,沉默幾秒後,鬆開握住範無救的手。
他深深地望了眼範無救,繼而準備起身離開,可就在此時,他聽到床上的少年用一種極其微弱的氣音低聲喃喃道:“少爺……我疼……別走……”
這幾個字對謝必安來說無疑是一記重擊。
他薄唇微抿,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無數把刀子卡在他的嗓子裏一樣,疼的他渾身發抖。
“好,我不走,我陪著你。”謝必安聲音低沉嘶啞,帶著濃重的悲痛和壓抑。
他說著,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床頭,原本握住範無救胳膊的手也在悄無聲息中換成握住他白皙的手。
幾名大夫見狀,也不敢再多言,各自找了個方便施展身手的位置,就開始為範無救處理起傷口來。
範無救背上這一鞭子比以往的鞭傷都要棘手。
再加上有謝必安這個大魔王全程陰沉著臉坐鎮,愣是讓幾個在豐都內都叫得上名號的大夫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汗不敢出。
一個時辰後,範無救的傷口終於處理完畢。
幾名大夫如釋重負,不約而同的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幾人麵麵相覷,片刻後,為首的大夫輕聲說道:“謝少爺,小少爺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了,接下來幾日隻要勤加換藥,注意好防護,就不會有別的問題了。”
大夫的話並沒有換來謝必安的半點反應。
他隻是端坐在床邊,視線一直落在範無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