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門處,莊逸已在這裏守了一個時辰,他不知他們什麼時候會回轉,但他要第一時間知道。
辰時末,一熟悉的馬車,慢慢駛進了他的視線之中,莊逸看趕車的是趙月娥,歎息一聲跟了上去。
二喜胡同,馬車停穩後,雙眼通紅,一臉悲傷的孫武抱著母親下了車。彼時趙月娥已打開了院門,丈夫走過來後,她擦了擦臉上的淚,跟著他走了進去。
李珍兒下車時,雙腿發軟,差點摔下去,關鍵時刻幸好莊逸及時出現一把接住了她。
莊逸看著雙眼腫的像核桃、神色悲痛的小女人,像抱小孩一樣,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溫聲道:“堅強一些,嶽母的身後事還需要你操持。”
李珍兒聞言把臉埋在了男人的懷裏,過了許久聲音嘶啞說:“莊逸,我沒娘了!”
一句話讓莊逸頓時紅了眼眶,他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人兒,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種疼他知,感同身受的他知這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內心的悲痛隻能讓時間去撫平。
莊逸讓她在自己懷裏流了一會眼淚,直到她仿佛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這才主動從他懷裏出來。
兩人來到東屋,趙月娥正在為王氏梳洗、穿衣。
“嫂嫂!我來吧!”李珍兒啞著聲音說。
趙月娥點了點頭,把梳子遞給了她。
莊逸看小女子比剛才已平靜了許多,走到孫武身側坐了下來。
“嶽母的身後事,你打算如何操辦?天氣太熱,還是早些讓嶽母入土為安的好。”
孫武強打起精神。
“入我孫家祖墳,在這裏設靈堂,滿了頭七後就下葬。”
莊逸聞言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了。
孫武在正堂內靜坐了好一會,等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正要出門買棺材,就見兩小廝運著一上好的棺槨走了進來。
孫武微微一怔問:“莊爺讓你們送來的?”
其中一小廝道:“是!”
“你們隨我來!”
放置好棺槨,孫武正要送兩小廝出去,看莊逸又派人送來一車的冰,孫武心中多少有些感觸。
半個時辰後,三人設立好靈堂,李珍兒跪在了靈堂中,孫武、趙月娥則紛紛出了門。
黃昏,莊逸來到二喜胡同知李珍兒在靈堂中跪坐了一天,滴水未進,對小圓低語了幾句,走進靈堂跪在了李珍兒的身側,從她手裏拿走紙錢,丟進火盆中道:“我在這守著,你去吃點東西。”
也許是一天沒說話的緣故,李珍兒再開口時,聲音都是啞的。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你要是累倒了,誰來替嶽母守靈?況且九泉之下,嶽母恐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李珍兒最終還是聽了勸,由男人扶著走出了靈堂。
莊逸從小圓手裏接過紅棗蓮子粥遞給了小女人。
李珍兒喝了一口粥看著莊逸。
“你可吃了?”
“吃過了!”
說著在小女人的身邊坐了下來,靜靜看她喝粥。
李珍兒在男人的注視下勉強喝了小半碗的粥,正欲放下勺子就聽莊逸道:“再喝點!”
李珍兒微微仰頭可憐楚楚地看著他:“我實在是吃不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