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兒、王狗蛋二人去戲樓的路上，她向王狗蛋打聽起了戲班的事。
“現在戲班還有多少？可還有能唱的？”
“一共還剩十八人，真正能唱的現在隻有兩人，一是班主，第二個就是他的兒子洪鑫了，隻不過洪鑫幾年前傷到了臉，雖戲唱的好聽，卻沒法登台表演。”
李珍兒去過戲樓，知戲班的人是怎麼表演的，他們大都是素麵，甚至連專門的戲服都沒有，可以說完全是本色出演，這種情況下，容顏有毀的人，自不能登台，怕嚇到觀眾。
“班主沒想著走？”
“戲班的人哪怕都走光了，班主也不會走。”
李珍兒看著一臉駑定的王狗蛋。
“這是為何？”
“戲班的班主是橫河縣本地人，一個很重感情之人。
戲樓對咱們來說是個盈利的地方，但對洪班主來說不一樣，他從小就是在戲樓長大的，八歲就開始登台表演了，戲樓可以說就是他的家，他把一輩子的心血都投注在了戲樓中，又怎會走。”
李珍兒點點頭問：“其他人又是什麼情況？”
“除了洪鑫，其他大都是洪班主收養的孤兒……”
李珍兒來到戲樓時，對戲班的事已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她還記得第一次來戲樓時，這裏十分熱鬧，幾乎沒有空座，而現在除了幾個小廝，可以說是空無一人的。
讓李珍兒沒有想到的是，戲樓雖很冷清，但戲台上依舊有人在唱戲，與第一次來戲樓不同的是，在橫河縣待了這麼久，她已能聽懂當地的方言。
李珍兒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洪班主，而是尋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靜靜看戲聽戲。
王狗蛋看了一眼聽戲的李珍兒，心思微轉，在她身後坐了下來。
台上二人唱了一會兒後，其中一人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著打鼓的人埋怨道：“你這鼓點怎麼敲的？完全不對，你讓我們怎麼唱？”
“連個聽戲的人都沒有，你們還講究什麼鼓點，隨便亮亮嗓子不就行了。”
“不行，師父說了越是沒人，越要好好唱，隻有這樣才能把人引過來。”
“要唱你們唱，反正我是不敲了，敲了這麼久，手都酸了。”
“你不敲我們怎麼唱？”
“那你們找別人敲去！”
“這不是咱們戲班隻有你鼓敲敲得好嘛！你敲好了，我們才能唱好。”
“敲的再好，唱的再好，又有什麼用，不照樣沒人聽。”
李珍兒默默舉起了手。
“我在聽！”
戲台上的三人同時扭頭望向了她，不過他們的視線在王狗蛋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後，又失望的收了回去，敲鼓之人更是直接丟了鼓槌，轉身就走的。
李珍兒望著這一幕不樂意啦，她起身道：“難道我就不是人？一個人就不能聽戲啦？那位大哥，難道你打的是退堂鼓？”
那男人腳步頓了頓，依舊離開了，而戲台上的二人，有些不服氣道：“咱們接著唱，沒有他，咱們照樣能唱。”
兩人再次唱了起來。
後台後麵，朱雄透過門簾的細縫，看了一眼唱戲的兩人，別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