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
謝潯猛然放下車簾。
外麵的小倌渾然不覺,繼續相互揶揄,“喲,燕三兒瞧你臉黑的,生氣了?嫉妒了?”
阿七餘光掃了謝潯一眼。
主子的臉色,似乎也不好看。
確切的說,比鍋底還黑。
偏生外麵那些不知死活的還討論得興起,“說起來,連謝大人都比不上江恒,被長公主嫌棄了呢。”
“你們不知道吧,那日在國公府,長公主親口說的:曾經對謝大人起了玩心,不過早就膩了……”
蘇姌那番言辭大街小巷皆知,謝潯又怎會沒聽過?
謝潯心頭有些悶,敲了下窗欞,示意馬車繼續前行。
可前路被地上的江恒和一群小倌堵得水泄不通。
馬夫正要調轉方向,繞路回府。
謝潯卻道,“皇上禦賜的馬車,怎可為區區瑣事讓路,走!”
冷冷一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還有微慍。
首輔大人向來脾氣溫和的,今日怎的變了個人似的?
馬夫心裏打鼓,一狠心馬車直直軋了過去。
一群小倌立刻被衝散了,而江恒羸弱,躲避不開。
車輪碾過江恒的手臂,隻聽得細微骨頭斷裂的聲音。
謝潯半挑起車簾,瞥了一眼。
江恒身上有不少淤青,鞋底似乎還殘留血跡,看上去像與人拚殺過。
加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
謝潯望向瘋人所,心念一動,“去長公主府!”
*
彼時,青月正蹲在院子裏,幫小白兔包紮傷口。
一陣黏膩的血腥味傳來,青月連忙把兔子塞進衣擺,“公、公主,萬安!”
蘇姌原本隻是無意經過,但見青月驚恐的眼神,不禁停下腳步,多看了眼。
青月衣擺下探出兩隻粉色的兔子耳朵,時不時扇動著。
“你在怕本宮?”
青月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自小跟在蘇姌身邊,與其說是主仆,更像是相伴多年的好友。
可今日,青月踏入公主寢房時,房間裏到處都是血跡。
長公主一襲紅衣,站在染了血的帳幔之中,宛如索命的厲鬼。
說一點不懼怕,是假的。
“長公主,好像很恨江恒江遠兩兄弟?”青月澀然試探道。
青月不知道上一世她就是被江遠害死的。
那時候青月還是個懵懂小姑娘,為了掩護蘇姌逃走,被江遠的人當眾剝了衣衫,羞辱至死。
幸得,這一世已經江遠死了。
蘇姌鬆了口氣,坐到石凳上,勾手示意:“你臉上的傷可還疼?”
青月是習武之人,那日蘇姌讓她掌嘴,她可一點不含糊,把臉打得跟包子似的。
青月乖乖蹲到了蘇姌膝邊,悶聲道:“長公主什麼時候也學會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了?”
難得見蘇姌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青月才不再拘謹,將小兔子捧了出來,“也不知哪個黑心肝的,把兔子骨頭都捏碎了,幸好我們救了它。”
兔子似乎知道是蘇姌救了它,很是親昵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膝蓋,蹭得蘇姌心頭一軟。
蘇姌接過兔子,眉間愁色舒展開,“好啦,掌嘴是要你記得,以後莫要再提謝潯了!”
“不知微臣什麼地方得罪了長公主,竟然讓公主厭惡微臣至此!”
身後,突然傳來清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