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當即把之前擬好的聖旨丟進了火爐裏。
蘇姌的心也跟著墜入火爐,備受煎熬。
明明差一點就成事了,哪蹦出來的小螞蚱?
“皇上可問過宋大人的意思了?”蘇姌艱難擠出一絲笑意,揶揄道:“宋大人父母尚在京都,怎可遠赴禹城?皇上這不是陷宋大人於不孝嗎?”
蘇衍筆尖一停,“倒是朕疏忽了,宋淮安爹娘也年邁了。”
蘇姌鬆了口氣,宋淮安卻雙膝跪地,挺著胸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自古忠孝兩難全,臣願為皇上為南齊赴湯蹈火!”
蘇姌:倒也不必如此大義凜然。
然則這樣的表現讓蘇衍更加篤定,大筆一揮,事情成了定局。
蘇姌此刻再勸,隻會徒惹懷疑,隻好先退了下去。
*
到了馬車上,蘇姌一連灌了好幾杯茶水。
期間沉默不語,整個空間陰沉沉的。
馬車駛出皇城,青月才敢開口問道:“皇上那邊什麼意思?”
“被一個小螞蚱漁翁得利了!”蘇姌憤懣不已。
誰能想到蘇姌和謝潯籌謀良久,結果兩敗俱傷,反而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崽子給得了甜頭。
大冬天的,蘇姌氣得連扇團扇,“這小螞蚱不知是誰的人?”
蘇姌對京都各方勢力,尤其是謝潯的屬下還是十分了解的。
此人看上去並非任意一派,難道真是皇上心血來潮選的人?
“去查查小螞蚱,本宮不信找不到他的錯處!”
正說著,馬車不知被什麼絆到了,驟然停下。
“公主說的小螞蚱是誰?”青月撓了撓頭。
於此同時,蘇姌掀開車簾。
“是我!”
車窗外,一個白衣少年仰頭盯著蘇姌,雙頰通紅,癟著嘴。
這不正是小螞蚱……不,宋淮安麼?
看樣子是聽到了青月喊他的綽號了。
宋淮安怒目而視,攥著拳頭衝上前,惡狠狠給蘇姌鞠了個躬,“參見長公主。”
“免禮。”蘇姌抬手,本想多搭訕幾句,那宋淮安怒而拂袖:“堂堂長公主怎麼能辱罵臣子?公主是南齊嫡公主,應當給南齊人做表率,如此這般何以麵對天下?”
“行謹則能堅其誌,言謹則能崇其德,長公主應引以為鑒。”
蘇姌:……
沒想到宋淮安年齡不大,卻沾染一股子老學究的脾性。
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可是宋淮安即將手握金礦權,蘇姌不能就這麼把人得罪了,“宋小公子誤會了,本宮熟讀四書五經,怎麼會罵人呢?是青月這丫鬟亂說話,本宮回去好好教訓就是了。”
“公主,奴婢沒有……”
蘇姌甩了個眼刀子,青月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舌頭打了個滾,“是奴婢的錯,我們公主知書達理和藹可親,怎麼會辱罵別人呢?”
“那也是公主禦下不嚴,理應同罰。”
“罰罰罰。”蘇姌有些頭疼,敷衍道:“本宮今晚就自罰三杯。”
“公主有錯能改,善莫大焉。”
宋淮安慍色淡去,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碎掉的折扇。
那把花斑竹折扇看樣子是被馬車輪子壓過了,扇骨已經斷裂。
馬夫惶恐上前:“回公主,馬車不小心碰到這位小公子,壓到了折扇,讓公主受驚了!”
蘇姌擺了擺手,示意馬夫退下。
蘇姌正愁沒機會接近宋淮安,這一撞倒是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