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姌酒意剛上頭，沒聽清他說什麼，隻聽到火苗劈裏啪啦的聲音。
跳躍的火光照在謝潯的臉上，他如火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殺意凜然，但又帶著些許無措。
“謝潯，有火！”蘇姌混混沌沌拉住謝潯往樓下跑，眼中似乎有擔憂之色一閃而過。
謝潯就著她的力道，猛然一拽。
蘇姌又轉身落入他懷裏，他深深盯著她，想要確認她的眼神。
可蘇姌很急，拽住他的衣領：“有火，你還愣著做什麼？”
她醉酒之餘，還記得他怕火……
謝潯愣怔了片刻，攬過她的腰，帶著她從畫舫飛到了岸邊。
兩人落在河邊的台階上。
蘇姌還沒從那場大火中回過神，踉踉蹌蹌遮住謝潯的眼睛，“謝潯，別看，別聽！”
微醺的聲音比河風更柔。
吹進謝潯耳中，讓他心頭泛起些許漣漪。
就是這話，在杜水村曾救過他一命。
胸口的火氣好像被河風吹散了。
謝潯挪開她的手，握在掌心，“我沒事，那我火是我放的。”
“你放的？”蘇姌頂著緋紅的臉，歪頭打量他，“你為什麼放火啊？”
“我……”
謝潯心頭悶悶的，幹脆沉默下來。
可蘇姌的酒勁上來了，腿一軟便坐在了台階上。
謝潯怕她栽進水裏，也與她並肩而坐。
她一直用迷離又充滿求知欲的眼睛，近距離看謝潯，看得他無所適從。
謝潯掀了掀眼皮，打量四周無人，悶聲道：“他們把我弄髒了，我就燒了他們。”
語言中頗有些埋怨。
“他們是指那些小倌麼？”蘇姌傾身上前，趴在他胸口嗅了嗅。
果然有小倌身上厚重的胭脂味。
“他們怎麼弄髒你的？”蘇姌還不罷休，扯開他的衣領，鼻尖湊近。
溫熱的氣息斷斷續續噴灑在謝潯的頸窩，臉頰，直至喉頭。
“還真是從裏到外的胭脂味呢！”
“什麼從裏到外？我推開了！”
謝潯挺直腰，手臂後撐，與她保持距離。
可蘇姌就像不安分的貓兒，兩手搭在他胸口，指尖挑逗了下他的喉結。
謝潯呼吸一滯。
自從葬禮後，兩人就沒見過麵。
沒曾想數月不見，竟是這種場景。
謝潯知道自己應該推開她，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圍繞著他時，他有些想念。
想念杜水村的謝公子和姌姌姑娘。
“蘇姌，別這樣……”
他雖這樣說，但沒有任何行動。
蘇姌指尖仍饒有興味撥弄著他的喉結，“謝潯，你喜歡過我嗎？”
“……”
謝潯喉頭一滾，不懂她為何突然問這樣問題。
他的答案似乎就在嘴邊，但，他避開了她的眼神，澀聲道：“不曾……”
話一開口，他自己心中仿佛被捅了一刀子。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河風攜著燒焦的味道，撲麵而來。
謝潯鼻子有些酸。
“我知道！”
蘇姌卻突然笑了，甚至露出些許俏皮之色，“謝大人喜歡男人啊？”
謝潯：？？？
蘇姌很篤定。
謝潯在畫舫揮金如土，又被她撞破染了一身形形色色的胭脂香。
不是去鬼混，又是什麼？
怪不得上一世蘇姌恨不得掏心掏肺，也換不來他的回應。
原來，他還有特殊癖好！
“謝大人，你早說嘛！”也省的蘇姌在他身上浪費心思了。
蘇姌捂住緋紅的小臉，要笑不笑。